【散文】择菜的回忆

【散文】择菜的回忆

最近我的饭店人手不够，有人家里建了房子提早回家收拾房子，顺便过年，刚巧洗碗阿姨有急事也要休假，我只好临时去顶班，帮着择菜。

老公坐在旁边择红菜苔，他拿起一根抓在手里，那神情就像在打量一件艺术品似的，不免让人暗暗着急。

我说，我们两个一起择，他不让，让我择别的菜，红菜苔变成了他一个人的专利，我也不跟他争，就如他的愿让他从一而终。

我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将一大袋冬苋菜倒了出来，右手抓起一把菜，菜叶那头对着左手，从最长的叶子下手，再中间，再最里面的嫩叶，烂的扔一边，好的直接掉下面的筐里，动作干净利索。

择辣椒蒂也是如法炮制，用左手一次抓住七八个，右手就像鸡啄米似的，揪住一个蒂咔嚓紧接着又一个……这一边择干净了，左手一扭，另一边的蒂也很快就掉地上了。

香菜比较细，我捻起几根，先剪去根须，再一根一根地将烂叶和黄叶择掉。

小菜买得不多，人手不够，一切从简。

老公的红菜苔终于弄完了，我的菜也全部弄完，他二话不说把这些菜全洗了。

结果第二天，他感冒了。

我把全部的小菜弄完，将冬苋菜放大水池里用水冲泡，等水满了，我把一只手进去，我的那个乖乖，那水冰冷刺骨，怪不得他洗菜洗感冒了。其实厨房里有热水龙头，我也懒得去了，把一只手放进水里快速地搅动着菜叶，感觉到手太冷又迅速地换另一只手到水里，这样反复交替，两只手冻得像胡萝卜一样红，倒也不觉得冷。

择菜，看似简单，也是有方法的。

我最早开始择菜，大概是在上小学时。有次在亲戚家里，从来没有择过菜的我，拿着一根小菜(蔬菜)，不知道从哪头下手，抓着菜的杆子，叶子朝着自己，胡乱地扯着上面的菜叶，亲戚看到，问，你拿倒了，没择过菜吧？

她说对了，我确实没择过菜，也不知道怎么弄。十几年前，跟老公开了个快餐店，快餐店小，利润薄，请不起服务员，只请了一个厨师。每天的蔬菜全都是我一个人弄。

每天早晨，地上堆积如山的小菜必须我一个人在上午弄完。一大袋红辣椒，一大袋青辣椒，一小袋小米椒(最难)，一小筐灯笼椒，还有韭菜、香菜、大蒜、富菜(芹菜，“芹”通穷，那时候的人都穷怕了，所以把芹菜叫成富菜)、藠头、红菜苔、白菜苔、冬苋菜……这么多菜要侍弄，我琢磨着要用最快的速度来完成。

这就跟打游戏一样，考验的是手速。那些择辣椒蒂的方法就是那时候总结的经验，那些绿叶蔬菜也难不倒我，我一抓就是一大把，不像平时在家里，一个一个，一根一根地弄。

大蒜和富菜先用菜刀切掉根须，再一把一把地择掉黄叶和烂叶。

洗菜在大水池里洗，先洗最干净的，后洗最脏的，洗三四遍，又干净又利索。

那段时间，我就像个机器人似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弯腰、低头，握剪刀，日积月累终于出了故障，落下了颈椎病和腱鞘炎。

再后来，有了现在的饭店，我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