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

行走，一群人的狂欢吧？

为了梦里不曾见过、书里不曾读懂的风景，迷恋了远方。

于是，朝西北。穿过无边荒原，在漠漠黄沙里，看到触手可及的星空，看如血的残阳，看三万六千舍身喂虎的佛陀，佛陀身后翩然起舞的飞天普渡。让人心生敬意的同行的温和穆斯林师傅，不论路程多远多辛苦，夜里到了宿地都要补上白天的的礼拜。

于是，转川西。穿过巨石滚落的崖间，看高山威严，看山水滂沱。看千万雄鹰展开硕大的羽翼，秩序森然，从未知的地方来，带上魂灵朝未知的方向去。看五万人，在荒凉的色达，各自独居狭小的红色木屋，苦修经文。拉姆则斜对面，十世班禅的灵塔，转塔的磕长头的信徒，转着经筒，听不懂的经文永不断绝。焦虑着高反微微不适的小子，那一晚，焦虑又奇妙。

山路，长得没有尽头，心惊胆跳地随车盘旋，下一个要去的地方，要翻过更高的山头，下到更深的谷底。

山头？那不是山头，是亿万年的沧海隆起，微雨暮色中，被山头大大小小无数的石头吓到，忘记了在4900米高反，沧海隆起，变成山峦，可依旧固执地维持自己原来的模样，石头就是石头，可以被山水雪水洗刷，没有棱锋；可以因为奇异苔藓生长，变了颜色；可以变成薄薄的石片，刻写经文或者堆成大小的玛尼堆：无论表端何种幻象，总不能迷失了石头的本性。

大约如此，佛陀眷顾，在微雨的那天，走短线，即便冲古寺的静默难寻。看过美丽的蓝色卓玛湖，转过游人少至的绿苔走道，太阳居然从云后面转过来，神山拨开云雾，显出端庄的圣洁的容颜，我这个没有信仰的人，在那一刻突然泪迷蒙。

第二天，独自登顶五色海，旅途遥远，山路陡峭，但是伴着窄窄路左边更接近的神山，居然也不觉得饥渴疲乏。为了赶时间，不敢途中吃包里的自热米饭，权把口袋里留着喂松鼠的枯豌豆做了补给，常规七个小时的高原封顶五个小时拉完，恍若彩虹跌落凡间的五色海美得无可描述。下到牛场，见到在草甸苦等的赵四和小子，才觉得手都在颤抖。

以为见过了脚下惊天的巨浪，从此对旁的不屑一顾。谁又曾预料，此刻，居然还会迷恋南湖温柔的水月无边，还会被圣安寺塔的灯光迷了眼。

恍若，浮生梦一场。

浮生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