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叙斋
文/苏卿扬
11.
顾清明看了眼手中的铜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走上前，将铜镜递给周文贤，轻声道：“这结是你系上的，我想，也应该由你解开……”
周文贤感激地朝顾清明看了眼，“谢谢你……”
周文贤轻轻地抚着依旧光鲜如新的镜面，想来，它的主人极其爱护它。
周文贤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他慢慢将铜镜翻过身，望着上面雕刻的文字，一股痛楚和愧疚，快速地从内心扩散至全身，他抬头看向红绣，满眼的深情，含泪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红绣……是我……我回来了……”
红绣震惊地望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你……你……你是赵煦？”
“是……红绣……是我……”
红绣猛然抽回手，“不！你不是他！他抛弃我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了……”
赵煦再次紧握回红绣的手，将她紧紧贴在自己脸庞，痛苦而愧疚道：“红绣……真的是我……我回来了……我没有抛弃你……我们不是说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吗？我怎么会抛弃你……我怎么舍得……”
“不对！”红绣不敢置信地流下眼泪，“不对！妈妈告诉我，你中了武状元，在京城娶了丞相的千金！你不会回来了……”
“红绣……我没有骗你……我是中了武状元，丞相也确实想收我为女婿，可我也明确的告诉他，我已成亲，有了妻子……我的妻子就是你啊……红绣……”
“你还在骗我！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没有回来！”红绣哭泣着，周身的黑气慢慢消散，变回了原来貌美的模样，梨花带雨的她显得格外楚楚动人，她继续哭诉着，“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妈妈整天逼着我接客！可我不愿意！因为我已经答应了你，我是你的妻……我绝不会再让任何男子碰我一下……不论我受多少鞭打和辱骂，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在心里始终坚信着，你会回来……你一定会回来娶我……为了能给你一个完完全全的我，我不惜用蜡烛烫伤自己的脸，这样……这样妈妈就再也不会让我去接客了……可是……不到两天，我却听到你迎娶丞相千金的消息……你负了我……你负了我……”红绣痛不欲生地哭喊着。
“没有！”赵煦心痛地将红绣紧紧搂在怀里，哽咽：“我没有……红绣……我没有负你……我怎么舍得丢下你……我没有回来，实在是迫不得已啊……红绣……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红绣……”
“你还在骗我！你究竟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你根本就是负了我！”
“他没有负你！”顾清明突然开口道，“他是武状元，在那个年代，带兵打仗是常有的事，我想……他应该是战死在了沙场……”
红绣一震，轻轻推开赵煦，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战死？你死了……”
赵煦内疚地流下眼泪，重重地点点头，“对不起……红绣……”
红绣痛哭，“那我为什么没有收到你的任何消息？为什么？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去陪你的……”
赵煦望着痛哭不已的红绣，再次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心痛地喊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样这么做……所以我才在临死前肯求他们，如果我死了，绝不能把消息传出去……红绣……你知道吗……我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我放不下你啊……可能是我深深地思念，老天可怜我，所以在我死后，把我的灵魂带回到了你身边……红绣……我其实一直都在……我一直在你身边……可是，那一段时光对于我来说好痛苦，好痛苦……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我日渐消瘦，却没有办法安慰你……我看着你被妈妈鞭打，逼着你接客，我却无力阻止……我甚至亲眼看到你用蜡烛烫伤自己的脸，而我却无能为力……你在我面前自杀身亡，我更是救不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红绣……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赵煦回想着那段时光，内心犹如被千万根针扎般痛楚，泪水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他哽咽：“我以为你死后，我们能相见……可是，我却怎么都找不到你……这千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红绣……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赵煦……”红绣失声痛哭着。
望着眼前煽情的一幕，顾清明、曲儿和冯老七都忍不住流下泪水。
随着红绣阁如烟雾般缓缓消失，赵煦从周文贤体内飘出，他感激地看了眼顾清明三人，牵着红绣的手，缓缓影入铜镜内，消失不见……
周文贤则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恍如做了一场如歌可泣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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