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主人写了篇 “我的一位同志朋友”,看了喜欢,跟风学着写一篇。声明一下,其中大部分是真事。
我自小就很开放,对各种腐朽堕落的文化不仅不排斥,还很喜欢。 但可惜,我心智上发育太迟,别说同性恋了,异性恋的勾当都不很明白。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初次审阅红楼梦,就敏锐的发现了两个大 Bug。我颇有成就感,傲然的去兄长那里炫耀自己的成就。结果,把兄长给惊呆了,他盯着我半晌,语重心长告诉我两个常识:
1.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上了袭人,为什么袭人没怀孕? 那是因为不是每一次都能怀上孕,效率没有那么高。就是神枪手也不是把把十环!你有小学生急功近利的倾向了,要注意!
2. 顽童闹学堂一节中,秦钟在学堂里与 “香怜” 调情,古代女孩子怎么可能进学堂呢? 那是因为 “香怜” 是个爷们!他们是同性恋爱。
一次接受了两个知识点,我有些头晕,一整天我都感觉世界很陌生。
但我的记性很不好。到了大学的时候,我又一次被绕进去了。这一次绕的曲折,历时也长久。
我读的学校,位于学院路上,是死亡金属流派的纯血理工,通体闪烁着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光芒,男女生比例 8:1。
学校里的主楼,还是苏联援建的,老毛子的风格,高大阴沉哥特教堂式,即便在最炎热的夏天,教室里都透着西伯利亚寒铁的冷意。
主楼的厕所更是寒入骨髓,里面四处滴水,且又肮脏不堪。每个坑位的隔间都封的严严实实,关上门,彷如教堂的告解室。我猜老毛子虽然豪放,对隐私可能非常在意,真是好扭捏的民族啊。
和教堂不一样的是,很多隔间的门内,都写着 “求交友”,还画着各种古怪的画。我看了,心里稍有感慨:这烂学校,阴暗面真多。但我并没有多想,我心智发育晚,也不擅长深挖现象背后的逻辑。
四年转瞬即过,毕业后我去上地谋生。突然有一天,回忆起主楼厕所隔间里的字迹和图画,心里一下子冒出个问题来:女生又不会到男厕所来,你写 “交友” 有个蛋用?女生又看不到!
这烂学校,一群傻逼没长脑子。我心里再生不屑。
然而,事实证明我心智的发育,太晚太晚。
时间再过去 10 年,我和一个同学相聚,二人喝的七颠八倒,我就把这感悟抛出来讨论,嘲笑我们的母校是多么傻逼。那哥们沉默片刻,喝了杯酒,说:“那他妈应该是同性恋在交友。”
一下子我的酒都化作冷汗出了。从小学开始,我就知道了同性恋这个知识点,但理论联系现实生活,我为什么还那么愚钝呢? 我深深的自省。
时间再过去 10 年,大学同学聚会。对这种庸俗无聊的集体主义,我一向是反感的,是批判的。你说吧,同学中文没出李太白,武没有关二爷,一群庸庸碌碌的屌丝聚个毛呢? 比比房子,比比孩子,比比肚子?
但我还是去了。结果证明我应该去。我大学四年的下铺哥们,多年没见了,他这次来,是他的男友送过来的。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一下子肃然起敬。 下铺哥们告诉我,他绝对不会结婚的。 他妩媚的笑笑说,爱情最重要。
他在大学时就有点妩媚,有点文弱,同屋的几个死亡金属纯血理工男常常装模作样,拿他当女孩,挑逗他玩。
我喝多了,搂着他走上台前,二人干了一杯,我对他说:“哥们你怎么不早说呢? 早要知道,当年咱们在宿舍可以试着发展一把啊。” 他说你滚。
他真是自由了!想起他来,我就想起一句话:同学少年都不贱。总还有那么一个人,是在追求自己的自由。财务自由不重要,爱情自由才稀罕。
跟他比起来,我们真是庸庸碌碌的屌丝。我为他感到骄傲,没有李太白没有关二爷,出一个张国荣也不错,当然他没哥哥那么漂亮。
我近距离接触过一位同志,严格说,我不知道他是否同志。
往回倒带了,退到 15 年前,那时候我还年轻。 我还年轻,这句话很重要。
我出差去大连,同行的是一位同事,这哥们浓眉大脸,魁梧雄壮,体魄近乎萧峰。
晚上与客户一同吃饭,座中有一位当地的官员,级别不低。 官员老人家50来岁,红光满面,和蔼健谈。
在席上他主动敬了我几杯酒,我忝列末座是个无名之辈,这倒让我觉得怪异,但他的随从们无动于衷见怪不怪。 临近散席,他又凑过来与我喝酒,这次他拉上了我的手,而且,用小指在我手心里画圈。
我心智再他妈不成熟,也觉得事情不对了,走偏了,是不是我要碰上腐朽堕落的文化了?是不是要 “交友” 了?
散了席后,官员他老人家,坚决拉我和萧峰上他的车,说要找个地方继续喝酒。
在车上,我有生第一次惨遭骚扰,但我没有体会到 “被违背意志” 的感觉是多么的苦痛与悲惨,我他妈的就是想笑,可又不敢笑出来。老人家的手,在我身上摸索,我想到了红楼梦里,贾蓉对贾蔷说的:“瑞大叔要臊我呢。”
终于,老人家的小胖手给我来了一下狠的,我终于憋不住,大笑出声。坐在前排的萧峰,回过头来,奇怪的看我一眼,他肯定认为我太放肆了。
终于第二席也散了,我们安全回到酒店。 我对萧峰描述了我和老人家之间的故事。萧峰不信,他说,人家领导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我也没辩解。 我说:“为了签下项目,我牺牲一下也行。不过我有个要求,必须去老人家的家里,据说他有个女儿还挺漂亮的。”
萧峰终于信了,他感叹良久,社会怎么这么黑暗呢。 熄了灯后睡下后,萧峰突然又说了句:“他肯定喜欢你这样斯文的,不喜欢我这样的。”
那一刻,我是有点恐惧的。 大连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廉价酒店标准间的地板上,一片惨白。 我没接话头。还好,一夜无话。
多年相处后,我可以断定,萧峰他只是个争强好胜的爷们。不管什么领域,他都要争一把。
萧峰是个程序员,后来争强好胜争出国去了,去搞计算机研究。要说,程序员这个行当,同志原本就少,萧峰肯定不是了。
但别的行当,可就资源丰富了。
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孩。 她跟我哀叹,说女怕入错行。她是公共关系行业的,据她说,几乎全是女孩,她那办公室里,就两个男生,但可惜还都是 Gay,对她毫无用处。
“找不到男朋友啊。” 她叹息。提及我们计算机行当,她就两眼放光:“好多技术直男啊。真是资源丰富!”
她说她们的大老板,也是Gay。我问,你怎么知道?
“大家都知道啊。 年会上,他穿着女装跳劲舞呢。” 她说:“我还要怎么知道呢?”
计算机真是个死亡金属的纯理工行业,闪烁着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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