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我不怕变老,四岁留念。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老年痴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知道,我是那样爱你。)
我一如既往的写下些什么,因为你的存在,让某个日子变得不那么平凡。因缘的结合,让我们结下了这血脉相连的此生。
你天真的问我,“妈妈,我没有咪咪呀,等你变小的时候我怎么喂你呢?”看着你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稚嫩的眼神里满是迷惑与担忧。“奶粉!”
懵懂的你天真的以为,等你长大了,我就变小了,如你这般。你担心,那个时候,我们只是互换了角色。你感到遗憾,为什么在时间的轴里,我们不能有同样的步伐。你不理解,等我变小了,谁来做你的天。我对你说,我不会变小,只会变老,老眼昏花,看不清你的样子,满脸皱纹,变丑了。你忽然崩溃大哭起来。一次又一次的问我可不可以不变老,带着哭腔的追问里,期待着一个肯定的答复。我没有意识到,原来你是如此惶恐。我笑着对你说,不会的,我每天做面膜就不会老啦!你停止哭泣,开始思考。从那天起,你真的变了,从前,你总是把我脸上的面膜一把抓下来,你说带着太丑,现在,嘴里总是嘀咕着做面膜就不会变老这句话,像是抓住一颗救命稻草。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句善意的谎言,我不知道,这一句谎言如何骗的过聪明的你,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要如何自圆其说,若不能,该怎样给你更多的安全感。如你一样,我也同样惶恐,惶恐于熟悉一点点消逝,时光夺走拥有,更害怕,被岁月侵蚀,忘了你的模样,忘了我是那样的爱你。你问天问地,问生死。或许,你也同样焦灼于这不可逆转的别离。
那天出门前,我要你把玩具收拾好,你把手里的小马放在了跳跳马的前边,跳跳马挡在门的中间。我好奇的问为什么要把它放在那,你说,我们走了它要和妈妈在一起才不会害怕。我再一次看看那两只马的位置,像是一个妈妈守候在孩子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玩耍,毫无违和。
常说岁月无情,孩子留给父母的都是背影。父母面对孩子的成长,尚且欣慰,而孩子面对的终将是挚亲的渐行渐远,远到只剩下回忆。是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的满目荒凉。岁月于孩子,又何曾留过半点情面。
所以啊,我的孩子,在我的有生之年,竭尽所能,给你最美的时光。
夜深时,静静的看着熟睡的你,蜷缩着身体,眉头微蹙。我总是在一瞬间感到难过,总想带你飞似的逃离。去田野,去山坡,看落日,数云朵,去红蜻蜓,绿蚂蚁聚居的地方。我多想,和你一起虚度时光,在温暖浸润的灯光下,一起读一本小小的童话。我只怕,终有一天,清澈的眼眸,亦会看到这世间种种的不堪。
总有人说我太强势,势必会替你包办所有。亲爱的,我当然想要给你更多的保护,可是,我也明白,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你并不属于我,你是独立存在的自己。
那天,你的头不小心撞在桌子上,疼到各种表情叠加在一起,我连忙在一旁给予你各种赞美来阻止你哭,
“哇,你真棒,太坚强了”
“这么疼都没哭真厉害”
“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
你忍着疼痛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蹦出了两个字,男的!
我是不是该感到欣慰呢?你知道,我多想过去抱抱你,你的回答,让我有那么一丝心疼。我不知道我做的是不是正确,我只知道,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我多想跟你说,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有一个可以让你哭泣的肩膀。可是,这个世界赋予了男人太多的责任,未来的你,要如何这踏上遍布荆棘的人间路。
世界上有一种专门拆散亲子关系的怪物,叫做长大。
亲爱的,我的孩子,祝贺你,又长大了一岁。
风雨兼程,愿你,永如赤子,珍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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