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还是少年

文|一一满

不知何时开始流行一句话：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或许少年是人一生中最纯粹、热情、勇敢的时期了吧，否则我怎么会在梦中那么执着的记得，你我还是少年？

深夜入睡，陪伴我的只有一只猫，一只造作的猫，习惯在夜晚把所有摆设横扫满地。我就在猫咪的轰隆声中轻眠浅睡，几次梦境，却神奇地衔接在一起。

第一次，我们还是同班同学，有着十六七岁的羞涩却也掺杂着后来几经波折的暧昧情愫。梦中是运动会，开在老校的操场上。人声鼎沸的嘈杂中，我透过人群看你，而你也刚好看我，目光温柔。然后在一起搬运后勤补给的途中，你艰难的避开所有同学，偷偷亲了我一下。那一瞬间的心潮澎湃，仿佛长梦不愿醒。

而后是放假回家，两个月的漫漫长假，使年轻的心更不安分了。我好像看到不久前你驱车“跋山涉水”只为见面两小时的样子，梦中的你也是突然出现在我家，狡黠的笑容中透露着给我惊喜的欢快。也是人群熙攘的场合，家里在办喜酒，那么多的宾客，我想多你一个家里也不会发现异常，于是偷偷带你从后门溜出去，躲在废旧的巷子中，眼神闪亮，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回答我的是一个吻。

我又惊又怕，像是早恋的小孩偷偷约会似的做贼心虚，然后急忙回去，让你混在所有的宾客中，我远远地看着就好。再之后的梦就很混乱，高中、大学的场景交叠，最后出现在游乐园，那么多的人，明明不认识，却似乎都与我们熟识。做完过山车下来，有个漂亮的女生提出大家一起合影吧，我想站在你旁边，却不好明说，你走过来站在我身后，那个女生说，亲爱的，你站在我身边来。

我疑惑地说，你认错人了吧？

然后闹铃响了起来。

所有的梦都充满了年轻与喧嚣。我在梦中欢喜的同时依然从内心深处懂得，我们从来没有明目张胆爱过，也从不敢像那个女生一样，在众人面前，说你站在我这里。你只用一个既充满温情又夺人心魄的目光就让我心甘情愿守在你身边。杜拉斯说过，这是一个天生诱惑者的目光，而我不禁诱惑。

所以我并不怀念那样的少年。我梦见的，只是曾经天真的自己和你爱我的样子吧。

毕竟现实的生活，除了牵手浅笑亲吻拥抱，还有琐碎的柴米油盐和繁重的工作以及遥远的梦想、沉重的未来。生活中任意一件小事都可以激起厚重的怨念，这是多年之后我们正式在一起时我才明白的。哪得少年无忧时，岁月空余长相思。

分手那件小事简直无厘头到苍白。你加班归来，我给你进门的拥抱你视而不见，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玩手机。我让你去收洗好的被子你始终不动，然后在夜半时分翻出我尘封已久的毯子。我说，为什么你就不能收一下被子，非要翻出我安放好的东西。你便觉得我有控制欲。然后在冷静的针锋相对中你转身离开，剩下一脸懵逼又错愕的我。

后来，你才说，我不喜欢你的性格。可哪有天生就适合的两个人啊，我们都得过世俗的生活。你走后的那个下午，我一直在看关于婚恋的文章，有一篇标题是：原来你的老公也这样啊，那我就不离婚了。那些搞笑琐碎的故事使我泪流满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却走得毫不留情。我想，说到底，你追求的只是被爱与自由。

说是不愿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不愿屈从于生活，其实不过是，还没有长大，没有成熟到可以笑着面对该有的经历与挫折，没有学会以一颗少年心不计较、勇往直前。我们还没有适应生活，生活已改变了我们。

但历经沧桑，只愿自己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