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哪一年
遇见你
从此我相信
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致我亲爱的菲菲
36岁的谢雨菲轻轻的读完这首“诗”,不觉出了神。不知过了多久,心底忽然传来一阵颤动并涌杂着些恶心,不由自主地啜泣起来,不禁担心老夏听到了怎么办。转念一想,老夏刚打了电话晚上开会要耽误两个小时,晚饭不用等他,于是她紧接着放肆地哭出声来。吓得在旁边眯着眼的那只英短也跟着喵~喵~的叫了两声,起身轻巧的跃过雨菲面前三三两两堆放的书籍,跳到雨菲怀中,仰着头,天真的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雨菲。雨菲的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她使劲环抱起了英短,像怀抱着某个故人,任由眼泪簌簌的往下淌,打湿了放在她面前那张夹有字条的《了不起的盖茨比》。
第一章
终于儿女双全了!
80年代的新安城一点也不新,反倒有些旧。新安城是个小县城,能逛的街只有那一条,叫向阳街,你如果从街头走到街尾仅需要十分钟。全县城的唯一一家电影院就在街头的东边,在这电影院旁开了一家歌舞厅,叫“玫瑰歌舞厅”,给这县城增添了一股不小的时髦的气息,但是到了1995的时候就倒闭了,马上这家店便成了名字叫“九月九”的酒楼,这一年,在这酒楼的东北向也延伸出了一条热闹的街,叫新富路。
开这家酒楼的老板名字叫谢立国,他那一年正好本命年36岁。谢立国祖上本是新安城下桃李乡的谢家村的农民,因为家里太穷,所以在他15岁时念完小学,找了隔壁村的老木匠拜了师,当了木匠学徒。后来在23岁的时候,木匠的儿媳妇看这后生虽然家世穷,但模样精神,手脚勤快,脑袋也灵光,于是跟他做了媒,把自己家里的堂妹李慧玲说给了他。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聊了三两句,相互也颇有好感。这24岁的谢立国看中二了李慧玲在娘家的勤快吃苦,这22岁的李慧玲看中了他眉宇间的英气逼人。次年两人便成了亲拜了堂。可是结婚后第一年李慧玲便生了个男孩,取名谢雨阳。然而,人们就是贪心的要追求完美,总想”儿女双全”,有了儿子就想要个女儿,有个女儿,使劲生也要生个儿子。因为那时整个新安县城狠抓计划生育,所以便没敢再生。
改革开放的春风从南方吹到了中部,从中部也吹到了沉寂许久的新安城,从新安城又吹到了这个快被人遗忘的桃李乡,这一年是1990年。整个乡里开始流传着城里听回来的什么“造原子弹不如卖茶叶蛋”,“万元户”,“住着大别墅,开着桑塔纳,腰里别着大哥大”之类的新词。整个乡里的老年人张大嘴巴像听新戏,年轻人呢,一部分胆大的则蠢蠢欲动,这其中就有谢立国。
谢立国不是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两年前面的靠河那村的发小强子进省城投靠了他叔,听他说批发市场做水产批发,好家伙,一个月就赚它一辆桑塔纳,强子这两年回来过年都一身的洋气装扮和神气得意,就像一只高傲的大公鸡,十里八湾的人见他回来了,都是围上去大老板,大老板的叫。听他讲那些省城的稀奇事,让耳朵开开洋荤,这时候大家伙真越是乐呵听,强子也是越发愿意讲。谢立国这些都看在眼里,虽然心里知道强子牛皮吹破天,但是也按耐不住心中的艳羡。他不是不愿意出去闯,他想过,就算自己已经三十岁了,但自己有一门手艺在,出去讨生活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可是这家里老父母欠了好几年的债才还清,一没有本钱,二还有妻子和儿子,不可能丢在这家里,要不然娘俩要受小姑子们的气的。
于是有天晚上,熄灯歇息了,谢立国便把去城里的想法告诉了李慧玲。没想到李慧玲听后,很兴奋同时也很支持他这一想法,表示要去全家一起去。第二天谢立国夫妻清早回了趟李慧玲娘家,高兴地告诉二老要去新安城的打算。二老也很支持他们,建议他们去找李慧玲的在新安汽车站当人事主任的姑姑。娘俩半年多没见拉了半天家常,中饭过后,夫妻俩分别去几个村里叔叔伯伯家坐了会儿,拉了下家常,便满足的告别二老回了谢家村。
经过一个礼拜的收拾,谢立国在一个天将亮的大清早搭上了去新安城的早班车。一家子大包小包的来到了新安城汽车站,找到了李慧玲的姑姑。姑姑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那就是她自己住的大瓦房的一间屋子,这屋子离向阳街不远。没两天,这个新家就在李慧玲的巧手下布置得像模像样了。
一个艳阳高照的闲日,李慧玲雨与姑姑拉家常,姑姑问起了李慧玲为什么只生一个孩子,不再多生一个。李慧玲道出原因,姑姑说今年新安城计划生育稍微松了些,再说你又是农村的户口,怕什么,只管再生一个,孩子将来也是有个伴儿。
李慧玲听罢,觉得颇有道理,同时听到今年政策松了些,这才宽了心。晚上熄灯歇息了,与谢立国言及此事,二人又因为出来城里,一切新鲜美好,便更觉欢喜了。
次年的一个夜晚,雷雨过后,蛙声阵阵。新安人名医院里一个女婴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医院。谢立国抱着怀里的小婴儿,激动地对躺在病床上的李慧玲说:终于儿女双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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