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艮直
《人类重生》｜01
交谈
林义德坐在小花园的长椅上抬头看着星空，天上的星星在薄雾中若影若现。他的思绪也开始变得遥远飘忽，手中的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变成一缕缕轻烟。
“老林，想什么这么入迷？”，背后传来的声音将林义德从遥远的星空一下拉了回来。
“啊，你来了。”林义德回头看了一下来人说道。
来人是张章。他是林义德从高中和大学时期的同窗好友。在研究生期间，两人共同研究了机器人情感产生机理的课题，并在这上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后来林义德进入了国家AI研究院工作，而张章则去了世界顶级科技公司DEEP-SEA——一家生产各类商用型机器人的公司。虽然两人不在一起工作，但是他们还是会找机会聚在一起进行交流。
“老林，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要不是我喊你，估计怕是我坐在你旁边你也发现不了吧......”张章坐到林义德旁边笑着说道。
“我刚才看着天上的星星就在想，我们人类在宇宙中孤独么？”林义德吸了一口烟又抬头看了一下星空。
“对于这点，我觉得不会孤独，宇宙诞生到现在138.2亿年的时间里不可能只诞生仅仅人类这样的智慧生命，这是无论从概率上还是生物进化上来说都不太可能的事。”
“那为何从来没有外星生命到访过地球？”，林义德将烟头踩灭。
“或许是有某种规则限制吧，不知是物理方面的还是智慧生命体本性上的......宇宙太大了，所以啊，人类向外探寻生命的愿望始终很遥远缥缈，现在我们人类就只能向内创造新形式的‘生命’。”
“创造新形式的‘生命’......对了老张，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聊这件事呢。”林义德回想起今天来找张章的目的，他偏过头看着张章又说道：“不过在聊那件事的时候我先说一件这些天发生在我身上奇怪的事”
“嗯，奇怪的事？”
“啊，是挺奇怪的，我最近老是做同样一个诡异的梦......”
“梦？那你都梦见了什么啊？”张章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其实我压根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梦，怎么说呢，仿佛是存在虚无里的梦，想要将它记录下来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林义德的表情有些怪，张章曾经在与林义德研究课题时，林义德遇见难以解决的问题时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嗨，老林，说不出来就不用再去想了，只是梦而已么，并不能影响到什么。”张章安慰道。
“不，你不知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这反复出现的梦如果清晰后将会产生巨大的变革，是对我，对你，对这个世界来说。”，林义德的表情稍稍有些松缓。
“有这么玄乎么？老林，你可是忠实的唯物主义者啊。”张章笑着说道。
“或许……什么也不是吧，但是自从我在国家人工智能研究院开始主导那个项目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像更偏向于唯心主义了。”
“唯心主义？你那个项目是人为的创造啊，你是客观存在的事物，那些机器也是客观存在的，你怎么能说是唯心主义呢。”
“不是，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指的是——思想。”林义德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烟来，从里面取了一根递给张章，张章谢绝了，他便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林义德抽了一口烟接着说道：“机器的意识是存在的，只是我们在找方法发现它。”
“好吧，不管怎么说，梦是潜意识的表现，或许是你在现实中遇到了什么问题。”
“是那个项目的问题么？”张章顿了一下问道。
“嗯......但是并不是研究项目遇到了什么瓶颈，反而相反......项目研究是太过顺利了。顺利的让我对研究产生了疑问，虽然在研究室的那些同事们每天都充满兴奋与干劲，我在刚开始的时候也同他们一样，但是渐渐地我就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什么？”张章也觉得很有意思，他了解林义德，林义德是一种对问题很敏感而又警觉的人。
“我想了好几天才发现这个研究项目进行的太过顺利，好像有人在......”林义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隐隐泛出了淡淡的惊恐。
“好像有人在干嘛啊，老林，你别吊我胃口好不好......”张章苦笑着说道。
“好像有人在操纵我们的思维和研究方向......”
“......”
许久的沉默，张章并不知道要怎么说，或者是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他不能因为林义德无序的感觉就认为眼前这个人神经不正常。他缓了一会说道：“这只是你的感觉，先别被这种事情干扰你正常的研究和生活。”
“啊，我现在正在努力克制住不去想这件怪异的事......但是就是不知道那梦是不是也与这个有关......”，林义德又回归到了正常的神态。
“可能是你这几天工作压力太大了吧。这样吧，我们改天约个时间一起去钟山天文台看一看，我有个朋友在那里工作呢，他之前邀请我过去转转呢，那边风景很美的。”张章拍了拍林义德的肩膀说道。
“嗯嗯，好吧。”林义德轻轻地说道。
“噢，对了，老张，你们公司生产的NH-733型号的家庭服务型机器人有一些不足。”林义德看着张章说。
“嗯，有问题？那一批是最近才量产的，原型机是经过长期测试并改进过的啊，对于大部分家庭所产生的服务需求都能够解决啊。”
“是的，你们公司的机器人在算法中环境与行为映射关系虽然多元，但是缺少立体化的感知模块。”
“你是说感知人的情绪？”张章问道。
“嗯，你的机器人只能对获取人的指令而发生行为，但是人的有些需求是潜藏着的，并不会表达，哪怕是在产生需求的时刻。而NH-733不能发现。”
“老林。让机器更‘懂’人，这个事情研发部正在投入资金进行深度的研究开发了，我相信下一批新产品就会更加让人满意的。”张章笑着说道。
林义德看着他，不禁的笑着摇了摇头。张章从农村出来，从小就被家庭的贫困所缠缚。大学研究生快毕业那会，林义德和他的老师都劝说过张章，想让他继续进行学术研究，但是最终张章还是选择进入公司。
“你笑什么？”张章看见林义德在笑，于是也笑着问道。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共同研究机器人情感产生机理的课题时，在取得初步进展的时候你兴奋的说你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要让机器人诞生意识......结果现在却是在公司制造商用机器人。”
“老林啊，没办法的。我当时家里弟弟妹妹们马上要上大学，母亲把我大学供出来已经是熬得满头白发。理想和现实啊，人这一生总想在这个点上取得平衡，可是往往是在现实中陷得越来越深......”，张章说完抬起头看着遥远的星空，轻轻叹了一口气。
林义德也抬起头看着星空，天上的星星依旧是若隐若现的，让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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