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记忆是有香气的。
槐花有多久没闻到过槐树花香了?大概有三年了吧。记忆中的槐花是由一朵朵洁白的小花串连而成。好似灯笼一般高高地悬挂在大树的枝条上,与郁郁葱葱的树叶交相辉映,随风轻轻摆动,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那是专属于夏天的味道。家乡的车站就有一颗老槐树,一到五六月份就开始悄无声息地绽放。也曾尝过它的花蕊,入口微甜,叶子还可用来吹口哨,无奈我每次吹出的声音都不堪入耳,毕竟这对一个连口哨都不会吹的人来说着实有些困难。初中的时候曾和同学相约槐花树下,为了看一场“花雨”,做了一次名副其实的“采花大盗”,满怀期待地跑到桥上,两人兴奋地将袋中的槐花倾数而下,星星点点的小白花纷纷落到河面,渐渐变得渺小直至消失在视野中。来异地求学后就再也没闻过槐花香了,如果哪天再次闻到它的香气,大概还能想起那段肆无忌惮的时光吧。
金银花似乎总是对白色的花朵格外钟情呢。还记得初中上学时总是会经过一条铁路,一到夏天,铁道两旁就爬满了瀑布似的金银花,有些已被晒黄变干,有些仍然骄傲地穿着洁白的舞裙,宣誓着自己正值青春的花样年华。听说金银花可以泡茶喝,于是我也做了回品茶之人,结果不言而喻,事实证明我果然不适合品茶。几天前偶然闻到一阵金银花香,瞬间就想起了那条经常路过的铁路,回顾四周,却没看见金银花的踪影,也许是错觉吧。放假回家去过那条铁路,铁路早已荒废,人迹罕至,目光所及之处,杂草丛生,皆是一片凄凉光景。
栀子花夏天总有各种白色朵争相开放。想起以前晚饭过后和妈妈去散步,沐浴在静谧的夏夜中,途中偶遇一株栀子花,只一株却香气扑鼻。总觉的栀子花的浓郁的香气太过张扬,只有微风拂过后的阵阵淡香才醉人。
桂花香气是记忆的开关。秋天闻到桂花香,我会想起高中的清晨,小心翼翼地藏好早餐,躲过教导主任的检查,然后路过教学楼前香气四溢的桂花丛。闻到茉莉蜜茶的香气,眼前会突然浮现高中坐我前桌的男生穿着白衬衫的背影,那个我暗恋了很久很久的男生。平时也会收集些有香气的小物件,比如用过的香水瓶,护手霜什么的。香水瓶残留的余香总能让我想到高中的每个周五,因为是寄宿学校,一星期只能回家一次,只有在那天才可以脱掉肥大的红色校服,换上自己喜欢的衣服,偷偷洒点香水,幸福感陡然上升。而用完的那瓶曼秀雷敦护手霜的香气总是和高三那段焦头烂额的时光联结起来,正值寒冻,晚上的加长晚自习导致第二天总是赖床,早晨急匆匆地洗漱收拾完赶到教室,这时候才有时间慢条斯理地从桌箱里拿出护手霜仔细涂抹。每一种香气,都让我的记忆清晰可见,毫无遮掩。
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越害怕时间的流逝。刷个微博三分钟就过去了;操场跑个两圈八分钟就过去了;吃个饭二十分钟就过去了;看几页书半个小时就过去了;睡个午觉一小时就过去了;这些悄然流逝的时间,总有一些东西能让我们铭记,对于我来说,就是香气,记忆的香气。它能让远离时间的我瞬间就被拉回那些细微的旧时光里,虽没有动人起伏的情节,却能让我甘愿被这旧时光吞噬,静静地回忆,唇边,是泛起的微笑,心中,是一片祥和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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