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
“我有一件比较在意的事情，你这里有听说过些什么吗，半泽次长”
在五月中旬的某个星期二早上，前来拜访的帝国航空的山久小声说道。自从那次报告会以后，山久就被夹在毫无动静的专案组与日渐紧张的资金周转之间，他的脸色苍白，眉毛之间的皱纹也越来越深。
“在意的事情，是指什么”半泽问道。
“这周五的傍晚，专案组似乎会召集新闻记者”
山久所说的，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情况。
“也就是，记者招待会吗”
听见半泽这么一问，山久就含糊其辞地说道，“不，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中野渡行长也会出席”
“中野渡？”
半泽瞪大了眼睛。“我是第一次听说”
“这就奇怪了啊”
山久歪了歪脖子。“专案组那里说，因为中野渡行长会来所以叫我准备大楼的入馆许可证。还有，箕部议员和白井大臣似乎也会露面”
对着不禁看向田岛的半泽，“高层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协商”，山久这般问道。
“怎么可能”
半泽出声否定，不过山久的情报应该是真的。
结束了谈话将山久送到电梯间后，半泽就立即返回了营业第二部的办公室内。
内藤部长室的门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敞开着的。
半泽探头往里看的时候，内藤正戴着老花眼镜看着需要审批的文件。
东京中央银行的融资禀议在原则上是以电子审批的方式进行，不过内藤喜欢先将其打印出来。内藤一贯认为，与盯着电脑屏幕相比，看着被印在纸张上的文件才更加利于思索与探讨。
半泽打了声招呼后，就看见戴着老花眼睛的内藤转眼看向了半泽。
“这周五行长似乎会专程造访专案组。您有听说些什么吗”
内藤使了个眼色，而领会到他意图的半泽将背后的门给关上了。
从位子上站起的内藤示意半泽坐到沙发上，而他自己则坐到了扶手沙发上并翘起了二郎腿，随后就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从秘书室那里听说的，好像行长和乃原之间有过一次私人的会面”
从他的眼底深处似乎正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思绪。
“我无法认同”
半泽冷静地说道。“帝国航空应该是我们负责。如果，专案组那边有什么提案的话，照道理应该先和部长或者我说。说到底，让我负责帝国航空的，不是别人正是行长本人。”
“你说的没错”
语气中夹杂着一些无奈。“不过，我认为行长没有向我们提起这件事，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
“接下来要说的只是我的推测”
半泽打了声招呼后便继续说道。“乃原说不定掌握了关于旧T问题贷款的消息”
关于箕部的融资，内藤早有耳闻。因为是一个敏感的问题，所以他应该也想过该如何处理。
“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毕竟是一直工作在债权回收第一线的乃原，有可能是曾在哪里收到过小道消息”
内藤深深地皱紧了眉头。
“我只是阐述了一种可能性。另外……”
半泽继续道。“关于那笔二十亿日元的不当融资，有可能在乃原指出之前，行长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如果说，关于富冈的身份，半泽的推测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个情报应该早已被上报了。不过，关于这个猜测也很难确认其可靠性。现在半泽面对的，是所谓银行这个大组织的千奇百怪的后台。
内藤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两人之间开始弥漫起一种空寂的氛围。
说不定，内藤也通过某个渠道获得了这个情报——就在这个时候，半泽的心中掠过了这么一个想法。在银行内，情报的优劣决定胜负的场面不计其数。
彻底陷入扶手沙发的内藤开始独自思索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漫长而沉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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