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睡梦中被惊醒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在想着什么?一种力量迫使我想写点什么,否则,今晚我无法入睡,于是,我在黑暗中拿起手机写了起来。思绪也倒退到三十年前,我刚刚高中毕业以后的日子里。
十八岁的花样年华,我憧憬着未来,那一年,我落榜了,同时,也创造了我的一个第一,第一次我哭了一夜,反复的思考着是复读还是步入社会?那一夜时间过的真慢,泪水浸湿了我的枕巾,也将我的上学之梦彻底打碎。我断然决定步入社会,不再复读。三十年后的今天要是问我:“没上大学后悔吗?”实话实说,我后悔!!!但是,我的命运已无法改变。
那段时光最值得我怀念的是在和顺待业的六个月里。又是第一次乘着老式212吉普车来到和顺县李阳镇温源村的一个地方。当时是不到十一月份,这里的天气已经非常寒冷。温源村是太行山区的一个小村庄,它依偎在大山的山脚下,在静静的繁衍生息着。我们落脚的地方离村庄大概有一公里多,依稀的可以看见远处的村庄。
我们居住在几间活动板房里,屋子里生着炭火,这似乎也难以抵御这里的寒冷。记得有一次,我住的房间晚上炉火灭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屋里的半桶水已经冻结实了。玻璃上根本不是洁白美丽的窗花,而是一层厚厚的冰!
我在这里有三个好伙伴,两个现在仍然联系着,我叫大哥,二哥,另一个没有了音讯,只记得我们管他叫“老慢”,因为他说话慢悠悠,走路慢悠悠,做事也是慢悠悠。我们当时都在技术室工作,负责阳涉铁路李阳段的测量放线工作。每天早上吃完饭我们其中三人在师付的带领下开始了放线工作。一个扛测量水平仪,一个扛着标尺,另外一个一路钉小木桩。就这样我们一路说笑着,一路工作着,往返要徒步几公里,要把整个标段抄平一次,确保放线的准确。
这里每年下雪比较早,12月的一天晩上下起了大雪。早上起来一看,远处的村庄已经看不见了,只有几缕饮烟依稀可见,偶尔传来几声狗叫。不远处的大山换了漂亮的冬装,洁白而美丽,我们居住的板房也成了山间的景色,茫茫白雪中的点缀。十八岁的年龄仍然有青春的喜悦,我们闲暇时间也打起了雪仗,似乎想留下快乐的青春。
年轻人在荒山野岭中工作,有时也难免孤独寂寞,常常有想家的感觉。想起我的妈妈,好在有表妹在家陪伴。这一次也是我第一次长时间离开妈妈,我似乎长大了。我们年轻人在一起学会了喝酒,抽烟,在野外工作好像没有工作日,只有领导说放假改善生活,我们才会逍遥一天。于是,吃,成了野外流动单位的一大特色。
印象最深的莫过于第一次吃驴肉,那次,村民们拉来一头驴,说是不慎掉到沟里摔死了,他们不舍得吃。把我们乐坏了,大师傅忙了起来,我们当着下手。几小时后,阵阵香气弥漫在我们的辖区内,午饭时,十几个人随便大吃了起来,的确是“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记得一连吃了好几天,我还给家里捎回去一大块呢?
有趣的是我们守夜抓小偷。我们无意中发现油罐里的油少了许多,有人晚上发现有人在油罐处晃悠。于是,我们决定在第二天夜里守着抓小偷,我望着夜空的星星,觉得星星离我如此之近。几个工友躲藏在油罐下面的菜窑里,静静的等侯着小偷的出现。油罐呆呆的卧在原地,我们竖着耳朵听着洞外的的动静。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突然有了响动,我们兴奋精神了起来。有的拿着镐把,有的拿着木棒,有一种置人于死地的感觉。声音越来越近了,我们时刻准备着冲出去。突然传来一声:“你们几个回去睡觉吧!”原来是我们“点长”来了!(我们把头称为点长,有点儿像小据点的意思)我们怀着失落的心情回去睡觉了,过后想一想,觉得挺可笑,真是看地道战看多了!小偷会那么笨吗?
那个年龄挑战是快乐的,有一次,大哥二哥我们一起去登对面的山。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我们前行着,满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攀登起来。山势比较缓和,满山遍野的荒草和棘荆,尽是乱石。我们一路相随着,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到了离山顶大概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大哥说:“爬不动了!不想继续了!”我和二哥也满脸是汗,气喘吁吁,听大哥这么一说,也停了下来。此时的天空很蓝,伴着山风吹拂着我们,耐寒的鸟儿在枝头鸣叫着,枯草在晃动着,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山顶,我们商量起来,互相鼓励着,最后又朝着顶峰爬去。不久,到达山顶, 我们三人欢呼起来。朝着山下大喊:我们上来了!在山顶朝着我们的住所望去,住所犹如撒落在荒野的几颗珠子,闪着耀眼的绿光,这里是我们青春的第一个落脚地,这里是我们脱离苦涩年华,迈向成熟的地方,这里让我明白了孤独,学会了思考。
小小的温源村,太行山区的不起眼的地方,这里曾经也有我的汗水,我的欢笑,这里承载了希望和对未来的渴望,从单纯走向成熟,从畏惧走向坦然面对。
多少年后我乘车路过温源村,阳涉铁路早已贯通,早已让这方土地的农民脸上挂满了笑容。温源,我匆匆的来了,又匆匆的走了,所有美好的回忆都留在了我的青春岁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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