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别离

     

今日你别离

文‖大鱿鱼

      今日你我别离。

      来时空荡房间，归去空荡房间，风水转转一圈。今日你离别，彼时欢畅笑脸，此时相顾无言，低落的不再说，让我寄言祝愿。

        印象中的第一次离别，便是死别。曾祖父走的时候，我还是幼儿，丝毫不懂死的含义。只记得那天，爷爷让我去村里的井打一瓶水，只记得那天，家里的气氛骤变，来的人络绎不绝。天黑的时候，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出殡，而我害怕又倔强地不肯送他最后一程。此事，成为我而后十几年中的遗憾，并且无数次地在我梦中出现。

        台湾到现在都还未统一，那时候，要踏过那一湾浅浅的海峡，是何其不易。每次外婆外公思念女儿时，也只能通过电话传去浓浓的思念之情。姨妈每两年回来一次，相聚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外婆外公那融化在满汉全席中的欢喜，离别时浸染在浓汤中的不舍。在外婆的眼泪中，年少的我，大概也能体会到一些别离的滋味。

        后来，当有一天再听到我挚爱的人离去的消息时，那一刻，我竟心如止水。我像个大人一样，平静地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安慰着我妈，陪伴着外婆，那时候大人们都相隔甚远，而我又无能为力。当一切尘埃落定，那天飘着雨，我打着伞站在一旁，看着一切仪式有条不紊，从头到尾，即使心中悲凉也不曾掉过一滴泪。但夜深人静时，总能想起他的音容笑貌，和蔼又抱歉地笑着对我说:“等明年过年舅舅给你包个大红包。”可是，我再也等不到那个明年了。那时，我都长大了，看得出外婆的崩溃，父母的伤心欲绝，家人们的悲伤和隐忍。她们时而哭时而笑，恍惚还不曾生离死别。

        假如我曾犹豫，是不是就能在你们身边，任外面海阔天高，也只当你们身边的小囚鸟。我可能是近来才了解我爸妈。每次离开，他们都不曾远送我，只有重重的行李箱能感受出他们的不舍。那一次夜车，我爸送我搭车，他郑重其事地拉着我的箱子，遇到认识的人就笑着跟别人说送女儿去广州上学。不善言辞这一点，是遗传我爸的，我们相对无言。坐在公交站等车时，我偷偷看了他好几眼，微弱的路灯下，车水马龙的世界里，仿佛只有我与他，不说话也很好。我忽然就转过头不敢看他，怕他看到我的泪光，怕他看穿我的百感交集。我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一切，除了他。我上了大巴，他上了公交，我们开始向两条不一样的路行驶而去，我才忍不住哭得像个傻子。父母与孩子，这一路注定要渐行渐远，我不愿他们老去，也不愿自己长大，还想陪在他们身边，被打被骂被嫌弃。那时候还只想着快些长大，远离父母；而今，真的长大了，该长大了，却想赖着父母，不要离去。

今日你别离

        希望明天的我们，还是今天的我们，继续一起疯，一起笑，一起闹。初见时，我们小心翼翼到后来打开心扉，四年来，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你的眼神都能get到点，你的脾性也了若指掌。明天，我们都将披上戎装，告别我们的校园，我们的学生时代，我们的青春。明天，我将看到在校园里最美的你们，你们将会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手捧着鲜花，脸上洋溢着笑容。明天，我将看到，你们穿着正装，稚嫩又成熟，活泼又沉稳。

      我们将别离，别离了我们生活在一起点点滴滴的宿舍，别离了我们拼命吐槽依然很爱的饭堂，别离了有世上最好看的夕阳和月光的操场，别离了宿舍对面总是臭美又张狂的小鲜肉，别离了总是敲我们门让我们熄灯了别吵的宿管阿姨，别离了我的整个大学时光……

今日你别离

        后来，你也没有比想象中过得要好。生活泥沙俱下，时间救你于深渊，同时又将你推入新的深渊。海浪喧嚣，每一朵浪花都是巨浪。那一刻，你照见了海里的自己，你只是坐着不说话。但我知道，未来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可以被想象。而我们的分离，就是我们相遇的意义。与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

        今日你我别离，归来仍是少年。

今日你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