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岁的悲伤

作者: 要做Plus版的Sherry | 来源:发表于2019-07-26 14:39 被阅读0次

    I am a slow walker, but I never walk backwards.

    我走的很慢,但我从不后退。

    27岁的悲伤

    从小到大,我看似表面上比别人要走的快一些,节奏快,身影快,但实际上我像蜗牛一样在奋力前行,一直在用一句“沉默加速度”鞭策自己朝着未知的方向不断前行。

    上学时期,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就是考试发挥不好,以至中考、高考、考研等皆与心仪学校失之交臂,但所幸还是有学可以上的; 实习到正式工作之后,虽热情而投入,但总觉得职业阶梯高不可攀。以前常听别人开玩笑说: 娃是个好娃,就是命苦了些。没想到,我现在的命,更是苦的比家乡的苦苦菜还苦。

    27岁的悲伤

    27岁,本应是升职加薪,事业蒸蒸日上;结婚生子,家庭幸福美满的芳华年纪,可我的27岁,却悲伤逆流成河。

    27岁的悲伤 27岁的悲伤

    我深知,每年每天,无时无刻,世界上其他已知和不为人知的角落,有更多、更不幸、更悲伤的主人公和故事在不断出现和上演。但是,在我这个时区,在我这个年龄段,我可以肯定自己是那个最不幸的人。生活突然在我们一帆风顺的时候,毫无征兆地泼来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的透心凉!

    每每想到自己的人生节奏因为数月甚至是若干年的治疗和康复要比别人慢下很多,就会不由自主地伤感而紧张。大概是患上了一种所谓的“错失恐惧症”/FOMO(Fear of Missing Out),特指那种总在担心错过什么事情的焦虑心情,也称“局外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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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不该去抱怨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因为,无法改变既有的现实。但我坚信,这是对我自身宿命的考验,也是对我和龙爷感情的考验,毕竟生活能成就一些人和一些事,但也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一切。虽然现在我会错过这世间很多美好的瞬间,会比别人慢很多,但我深信若能在苦中尝甘,这段抗癌经历也定会让我沉淀良多,更有韧性和毅力,内化为属于自己独有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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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尽相同,自然收获也不同。而我的经历,是多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多次感知能奋力醒来的弥足珍贵和希望渺茫的无可奈何。

    说我不悲伤,是骗人的,毕竟我也是个女孩子,但要说我软弱,那绝非我的代名词。我向来坚韧、顽强、勇敢,只是这一切都需要经历一个阶段,而对于这个过程中的种种挣扎、折磨等我从来不想、也不愿意大幅言说,只是想在零洒的文字间找到慰藉,让这段经历能云淡风轻地飘过我的生命天空,毕竟人都是需要心灵寄托的,就让我诗意地栖居在抗癌的这座孤岛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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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瑞士心理学家Elisabeth Kübler-Ross在她1969年出版的著作《On Death and Dying》中第一次提出了“悲伤的五个阶段/ Five Stages of Grief”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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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否认/Denial

    面对突如其来的癌症,当被广州医院的急诊呼吸科医生告知要立马住院,当第一次骨穿结果出来,被血液科的医生告知,我被确诊为白血病(急性单核细胞白血病/AML M5b)。我是拒绝相信的,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面对这个晴天霹雳。重复的“Why Me?”响彻整个病房。

    这个阶段对我来说,可能或长或短,因为至少到现在,有些时候我还是拒绝相信的。睡着再醒来的那个朦胧瞬间,总觉得是一场梦,因为自己还是个正常的人,能正常醒来、能说话、能吃饭、还有一些对生活的美好念想。但是,现实总在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我的的确确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洗漱和上厕所在镜子里看到光头的自己,反复的住院、出院,在医院里每天扎针抽血、输液、面对各种化疗反应、医生查房、护士时不时的来量体温、测血压,还有家人24小时的陪护和探视,这些都不断提醒着我,不可否认,我是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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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愤怒/ Anger

    在这些现实的不断提醒下,让我不得不面对发生的一切,有时候也会进入一种愤怒的状态,感觉到不公平和委屈(年纪轻轻的我,怎么就会得这么大的一场病呢?),但这种状态持续很短暂,因为我总是能在悲伤侵袭我之前,就把它扼杀在摇篮中。

    但每当看到朋友圈的朋友们,或是在四处旅游,尽享美食,或是在继续深造,提升自我,或是在和亲朋好友齐家欢聚,共叙情谊,亦或是在过着幸福的小日子,乐哉乐哉。而我却被禁锢在异乡的医院和出租屋里,灵魂和心虽早已驰骋在远方的路上或驻足在宇宙的某个角落,但身体却被死死地拷在病床这个牢笼里,动弹不得。有时候,因为怀念麻辣烫、火锅、酸辣粉、麻辣条、酸菜鱼等酸辣食物得不到批准时(我就会看网络图片或直播视频,苦咽口水方能一解相思之苦,哈哈),有时候因为不能长时间“贪玩”手机晚睡时(我就只好闭上眼睛,回忆一下过去,畅想一下未来,但大部分记忆和展望都因沉睡而很快如昙花一现般消失),每每如此,我就会出现愤怒、躁动和不安,生怕自己错过了整个世界的脚步,等痊愈后,已是废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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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些小情绪都是暂时的,因为我尽量说服自己去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忙碌”起来,所以把大部分的时间都交给睡觉、听歌、看文章、追剧、写文字,不给这些负面的情绪一丝丝可乘之机,不让它们侵入我的大脑和身体,去控制我,摆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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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挣扎/ Bargaining

    每次五天的化疗用药,直接将我彻底击垮,不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体力上而言,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资本。因为化疗药的药效实在是太强大,基本上每次化疗的前10天时间,我如一潭死水。除了上厕所,其他时间完全是在药物作用的影响下处于昏睡状态,没有食欲,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但不吃饭,就意味着我没有抵抗力去和坏的细胞做斗争,所以化疗的那几天,最多的状态就是挣扎,挣扎于醒来还是昏睡,吃饭还是不吃饭,说话还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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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人曾告诉我,要让细胞跟着我的意念走,只要我心情好,笑哈哈,细胞也会随着我的情绪发生变化,由坏变好。

    所以,我尝试了快手里的几个魔法表情,这是我生病以来笑得最没心没肺的几次,果然大笑能让人抒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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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如何,我还是在试图想尽一切办法去求全。虽然是血癌,虽然是难治性白血病,虽然是基因突变高危组,但我总是有种莫名的感觉: 我肯定会好的,我不可能就这么英年早逝了,希望女人的第六感是准确的。哈哈

    我想,对于生命,还是有些办法可想的,能够加以挽留的,我和龙爷的爱情都能有奇迹,开花结果,结为夫妻,我相信我的生命也定会有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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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消沉/Depression

    其实,在这个“悲伤的五个阶段”理论下,我并没有过多的出现消沉的状态。因为不是只有眼泪才代表悲伤,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部分人,习惯以沉默表达悲伤,比如龙爷。自打我生病以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欢乐,很少言及或讨论我的病情等,依旧是个有趣的灵魂。而有些人习惯以微笑表达悲伤,比如我。我尽量呈现积极的状态,报之以笑,不把自己当个病人,不把自己当个可怜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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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偶尔我也会比平时更沉默一些,沉浸在自己天马行空的思想世界里,感觉插了一对神奇的翅膀,可以无限畅游和穿梭在虚无缥缈的时空里,那种自由自在,鲜有人懂。

    心理学上有一种典型的消极心态,叫“鸵鸟心态”。鸵鸟在遇到危险时喜欢把头埋入沙堆里,以为自己眼睛看不见就是安全的。

    我有时候选择沉默不语,其实也是在寻求另一种回避的方式,因为避而不答,就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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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接受/ Acceptance

    经过长达四个月(广州两个月+北京两个月)的化疗和治疗,其实我已经能够直接面对并接受这个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是选择接受,并不代表没有疼痛、没有煎熬,而是要开始从一次又一次惨绝人寰、痛苦不堪的化疗中走出来,慢慢开始恢复,接纳并适应。学会向前看,学会每天自动遗忘前一天的疼痛和不适感。一切都会过去,都会转化为亲切的怀念,但这些只有在接受之后才能开始。

    27岁的悲伤

    曾看到一段话: 什么是生活里的温柔?

    “进窄门,走远路,见微光。”

    进了人生这个窄门后,我们要走很远很远的路,这条路很可能充满荆棘。而那些温柔,就是能让我们继续前行的光亮。

    27岁的悲伤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了解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它。

    我是一个勇敢的人,我有一颗勇敢的心,不惧怕生死,不轻易放弃!


    医生已告知: 这次化疗完,骨穿结果要是有一点点缓解迹象,就强行移植,还有30%的希望;如果这次骨穿结果显示还是没有缓解,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化疗和治疗下去了。对于这样的信息,我其实并不恐惧,因为自生病以来,好像从未有过害怕死亡的心理,只是觉得有点悲伤而已,从未慌张,也不觉得自己会离开!

    其实,静下心来想,不过就是生命存活期的长与短,毕竟,每个人终有一天都会离开这个世界,只是离开的早与晚,前与后不同而已。把生死看淡,把一切看淡,竭尽全力去争取,而后顺其自然!

    27岁的悲伤

    27岁虽然悲伤,但是更需要强大的“逆商”。

    “逆商”也叫“挫折商”,指的是人们面对挫折、摆脱并超越困境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能“扛住事儿”。

    我坚信,我的内心足够强大,也坚信有龙爷的陪伴和他的“逆商”,定能安然度过这一劫。养病也是一种修行,气定神闲,慢慢去释怀,慢慢去等待所有的安排和结果,终有一天会赢在心态和意志上。


    第3次化疗(第4次骨穿结果)是分水岭,我的病情转为了难治性急性白血病,而这一次(第5次)骨穿结果具有决战性意义,是进行骨髓移植还是就此停止治疗。

    龙爷说: 和移植科医生谈完话后,他又大哭了一场,说他其实早就看开了,然后还说会采取心灵疗法,带我去浪迹天涯……

    27岁的悲伤

    By: Sherry Feng/冯香

    On: 2019/07/29

    (撰于生病4个月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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