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色地平线
1. 首论一个普遍的观念错误【『天主存在』是无法证明的】
不少基督徒认为「『天主存在』是信德条文」,意味着无法或者不必要以效果推延原因的方式加以证明;一部分外教人(不包括自然神论、形上学)把基督徒的「信德条文」看作事实并不存在的人为塑造,也认为无法证明「天主存在」。
以上两总人将「存在证明」的运用范围,仅限定于本质是形体物或者可被观测的对象。在他们看来,由于天主并非形体物,也无法被观测,祂的本质无法凭借理智了解,所以无法被证明。然而,他们的「无法」这两个字的意涵并非是针对「证明天主存在」,而是「说明天主的本质」,即是说,他们的「存在证明」是在试图说明事物的本质是什么之后的行动。
事实上,证明某物是否存在,并非是以了解某物的本质(是什么)为前提。聖多玛斯.阿奎那指出「『(本质)是什么』的问题,是在『是否有或存在』的问题之后」(《神学大全》1册2题2节:释疑2)。用效果来证明原因的存在,是用效果来代替原因的定义,而并非必须指出「那物本身是什么」。比如,我用手触碰损坏的插座,当触及某个部分时,立刻感到手指战栗、麻痹,甚至有灼伤感,于是我可以判断说,那个部分里有一种存在,是造成感觉的原因。我可以用「造成战栗感觉的原因」这样的定义来说明它的存在,然而,不必然知道那种存在的本质是电流。
聖多玛斯.阿奎那指出「天主存在,以及由自然理性可以知悉的其他有关天主的真理,都『不是信德的条文』。从任何一个效果出发,都可证明其固有原因的存在。因为,既然每一效果都依赖其原因,那么,效果存在,原因必然先已存在。是以,『天主存在』可以藉由我们所知道的祂的效果来加以证明」(《神学大全》1册2题2节:释疑1)。正如聖经罗马书1章19节所指出的那样。
2. 简述聖多玛斯五路证明前两路
第一路:也是明显的一路,是由「动态」角度探讨。在受造界的宇宙当中,天体的动态性质,并不仅指直观的运动,也包括物质和能量之间的转化,普及所有事物,凡是处于动态的,都是被他物推动,或者必定是由自身以外的事物来获得动态的支持(食物维持生命)。所谓事物的「动态」,无非就是从潜能到现实的变化。比如说火,使处于潜能中的木材,变成在现实中热的东西。但是,同一个事物,却不能在同一观点之下,同时既处于现实又处于潜能,即:不可能同时既是推动者又是被推动者。换言之,不可能自己推动自己。所以,凡是处于动态的事物,必定有一个推动者,这个推动者本身也必定是被另一物所推动。但不能无限地如此推延下去,否则,就不会有第一个推动者,那么第二个推动者就不会被推动,最终整个世界就都不会动。很显然,世界的确在动,所以,必须终结到第一个推动者,而祂却不为其他事物所推动,祂自身不存在从潜能到现实的变化,而是全面的现实,所以祂的本质不是受造界的动态性质(并非指理念上的动态),而是受造界源出于祂。这就是大家所了解的天主。
第二路:由「成因」角度探讨。受造界,一个事物的形成,也是从潜能到现实的过程。「第一路」指出一个事物,不能在同一观点之下,既处于现实又处于潜能,即:不可能自己推动自己。同理,一个事物也不可能作为自己的成因,否则,他就是先自己而存在了。所以,一个事物必定是以另外一个事物为成因。和「第一路」的推动与被推动一样,成因不能无限地推延下去,因为在所有连锁的成因中,去掉原因,也就去掉了效果,如果在这些成因之中没有第一物的话,也就不会有包括第二物在内的任何物存在。所以,必须承认有第一成因,祂自身不存在从潜能到现实中的变化,而是全面的现实,因此,祂的本质不是被形成。大家都称之为天主。
谈第一、二路可能存在的疑问。有一种类似佛教轮回说的疑问,看起来会对第一、二路形成挑战,疑问的模型是将推动或者成因的连锁序列比喻为一个圆周,而不是射线延伸的方式。似乎这样,圆周上的一个点,最终会绕回自身,成为自身动态或者形成的原因。可是,为使圆周上的一点可以返回自身,这样的圆周长度必须被赋予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静态限定,这样的限定也同时意味着禁止了连锁序列的发展和延伸。反之,如果圆周长度被视为无限的,那么无限圆周上的任何一点,距离返回自身也是无限远的,即:它永远不可能返回自身。很明显,将推动或者成因的连锁序列比喻为一个有开始的射线延伸模型是合理的,即:从第一推动或者成因开始,延伸到今天的世界。
3. 简述聖多玛斯5路证明之后三路
第三路:从「可能存在物」和「必然存在物」的关系展开探讨。我们发现受造界的万物都是可能存在物,都有生有灭,有可能存在也有可能不存在。现在存在的事物,在过去并不存在,由微观至宏观,整个宇宙(时空)都是如此,如同开始于1927年的「大爆炸宇宙论」所说明的那样,宇宙时空开始于一个无止境小、无止境密度的境界(奇点),注意这「时空」就是不只包括三维尺度,也包括一维时间,也就是说,时间本身也是有开始的。并且可以发现,现在存在的事物,必须借助过去已经存在的事物,才能开始存在,它从中获得存在的那个事物在过去亦复如此。最终,必定推延到一个自存物(自有者),祂是必然存在物,祂存在的原因不是来自别处,而是祂本身,祂就是存在!祂的本质,也因此不是受造界的动态性质,而是受造界来自祂。无止境推延是不具有意义的,类似「第二路」指出的那样,一物形成的过程,是从潜能到现实的过程,如果去掉第一个自存物,那么就不会有第二物获得存在的原因,然后整个宇宙都不会获得存在的原因,就都不会存在。但事实并非如此。
第四路:取自「万物等级秩序」。对于类似真、善、高贵这样的概念,都存在「更大、较大」和「更小、较小」的比较,系根据它们以不同的方式或距离,接近那相关之「最或至极」而说的,例如说「更热的」是说它更接近那「最热的」。所以,有一物是最真的、最善的,和最高贵的,如《形上学》第卷二第一章所说的,凡是最真者就是最高的物,祂是所有物之存在、善、以及一切完美的原因,祂就是我们所指的天主。有人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不过,这句话仅在相对的受造界才具有意义,倘若绝对化,绝对没有最好的话,「好」之为好的定义就会变得空洞,甚至不存在了。
第五路:根据「万物之治理」。我们看到有些没有知觉的东西,为了某个目的而行动,在不断发展中,达到最好效果之事实。它们之抵达目的,显然绝非偶然,而是来自有意的行动。可是,没有知觉的东西,除非有智力者的导引,不会趋向目的,就如箭必为射箭人所导引一样。所以,必定有一个有智力者,自然界的万物,都是在祂的安排或治理下,趋向自己的目的。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天主。
4. 五路证明与现代理论物理学的关系
根据效果来推及原因的方式,把人类的理智带向一个效果止步的所在,那就是产生一切效果的原因,我们称这个原因为造物主或者天主,至少来自天主。这在现代理论物理学的「大爆炸宇宙论」当中有着惊人的类似发现:基于事实建构的物理定律把人带向一个空间和时间具有无限曲率、且无止境小的点,而非点,或者更好说,一个无止境小的境界。空间和时间在该处完结。经典广义相对论预言奇点将会发生,但是一切已知物理定律均在奇点失效,所以不能描述奇点是什么。人们只能猜测,作为世界的发生之初,它应该具有形成现在宇宙中所有物质的能量。
尽管「大爆炸宇宙论」在今天也受到「量子引力论」、平行时空的「超弦理论」(发明者:伟大的加来道雄博士)的冲击。比如一些设想是,不断向奇点坍缩的物质受到量子过程的影响,有可能「反弹」而转为向外膨胀到另一组时空中去,有人主张,大爆炸「奇点」实际上就是这样一种早已不断重复的「反弹」。「超弦理论」主张「奇点」实际上就是平行时空(一说平行宇宙)彼此碰撞的产物。但是!必须指出:任何对于「大爆炸宇宙论」的挑战都只能永远被禁锢在设想里。因为那些设想本身确实无法建构联系我们所处四维时空的事实观测。我们甚至可以说:经典意义上的实验物理学当中,用于研究宇宙的部分,基本上在牛顿时代就已经终结。取而代之的是理论物理学,更好进一步说,理论物理学已经不是物理学,而是和亚里士多德哲学一样的形上学!因为在它的两大支柱:广义相对论和量子论当中,事实观测只能用于评估设想的可靠性,却不能用于证明设想本身!因为,那些设想早已超越现象。迄今为止,相对于其它理论而言,「大爆炸宇宙论」的理论模型与事实观测的结合是最为紧密和完善的,特别是在发现原初引力波(支持暴涨理论,宇宙诞生之初曾以难以置信的超高速膨胀,意味着强大的推动力)以后,更是无出其右。
聖多玛斯的五路证明,与包括理论物理学在内的形上学,还有自然神论的探寻方式完全吻合。按照《奥托信理神学》对于神学的划分来看,它们都是以造物主天主为理论的终点,这并不需要借助超越人性的启示和恩宠之光。只有当人以三位一体的天主为研究对象时,去了解有关基督救赎的事实,才是基督信仰启示神学的开始。「大爆炸宇宙论」的「奇点」,即是基督信仰和哲学的临界,现象只能将人类的理智推送到那里,也在那里终结!接下来,是继续无尽的想象,还是接受天主的启示。选择就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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