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见一驼背老人在蹒跚走路,祖母年纪大的时候也是这样,走在路上颤颤巍巍的,如今那人却再也看不到触不到了,三四年的光景就这样过去了。
花朵如繁星点点,似我的思念。从记事起,我觉得祖母的模样就没怎么变过,只是胖了些瘦了些,脸红润了些苍白了些。她头发多且乌黑,仅有的几根白发也被藏在了底处,不扒拉一下是看不到的,岁月似乎格外垂青于她。可岁月又曾饶过了谁呢?我看到她的背部越来越驼,有时候我看见她在梳头,手里捏着疏下来的碎发,对我说头发掉得越来越多了,老了老了,我听完鼻子酸酸的,我知道她是真得变老了。
祖母菜做得好,我现在都记得她炒菜的习惯,不管是土豆窝瓜萝卜还是白菜,总是将菜切成细细的丝或是小小的块儿,很是均匀,赏心悦目,那时家里根本没有刨丝器之类的,祖母能把菜切得这样精制,大概是很用心吧!炒菜用的油也不多,可总觉得经祖母的手后,菜香而不腻,恰到好处。祖母做饭的时候,我就在门外等着,等着她叫我吃饭。
思念汇成云,忍不住想下一场雨。印象最深的是一年夏天,祖母说要试做豆瓣酱,买来了各种食材,自己就动了工。夏天,厨房闷热闷热的,祖母先是在厨房待一会儿,受不住了就出来凉快会儿,再接着忙活,那个下午那厨房门,不知道她进进出出了多少次,我每次看到她从厨房出来,脸上挂着一脸汗珠。豆瓣酱做好了,做了好些,也吃了好久,母亲每次吃的时候总会对我说一句—你奶奶做的豆瓣酱好吃,比卖的那些都要好,我回复她说那当然了!
附近有从祖母娘家那村嫁过来的媳妇,说祖母绣花绣得好,她那里好多人去向她请教。小时,总喜欢待在祖母旁边,看她安静地画,画些花样出来,再看她安静地绣,一针一线,绣出来一朵花一只鸟一棵草,我自己也偶尔照着画两笔,恰好街坊邻里来串门,就嚷嚷着老师在教学生啦!听母亲说祖母年轻时干过不少活儿受过不少苦,这其中就包括绣花,久而久之也就通了窍,我很佩服祖母又很心疼她。
零落的花瓣凑不出您绣的。祖母还会讲故事,真实的,虚假的,温暖的,吓人的,我从她那里听到了不少。春日雨天里,祖母会坐在庭前屋檐下给我讲,讲故事的声音和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在一起;夏日里,祖母就坐在院里的梧桐树下给我讲,周围很安静,祖母的声音很低却也清亮;秋日里,祖母会边撕着玉米边给我讲,光溜溜的玉米棒帮当帮当一声声落进了篮筐,一截又一截的故事也讲完了;冬日里,祖母坐在火炉旁给我讲,炉里的火真是温暖,我被烤得昏昏欲睡。有时候,我也把听来的故事讲给别人听。
现在,再也吃不到那样好吃的菜,那样好吃的豆瓣酱,更没有人教我画几笔画给我讲两个故事了,关于祖母的那些事也都渐渐模糊了,模糊的还有她的音容笑貌,可愈渐清晰的是我想念她的感觉。
愿您的世界都是喜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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