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妹妹:二妹小我两岁,但她从小与我一般高,所以一出门经常有人问我们是不是双胞胎,我的童年里二妹自然也是我的同伴;三妹小我5岁,我还记得小时候妈妈用那条紫色的长围巾把几个月大的三妹绑托在我后背的情形,等到她满地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幺妹小我七岁,她的童年里我算得上第三个家长,有时候管教起她来比我父母都狠。也许是我们年龄有差,也许是我们都挺懂事,又也许是我领导得好,我们姐妹四个没有像别人家的孩子们那样打闹不安生让父母烦恼,我们一直很友爱。
近几年,我的生活有些困顿,每每得到妹妹们的帮助和宽慰,我都会心生愧疚,回想过往——我们姐妹间从小到大的生活,发现从我上高中开始,都是她们在为我付出,我不像个大姐,倒像是她们的妹妹了。
初三那年,父亲生病了,我那时候自觉应该做个大姐样,停学在家帮助母亲担起生活的担子,准备毕业考试去随便考考拿个毕业证就算了。谁知偏又考上了高中,父母觉得我尚有学习能力不能让我误了前程,于是又把我推上了念书的路。
我上高中后,深知家中不易,所以即使明知带着班里的钥匙自己不去同学们无法开门我也不管,请假在家帮忙干活以至于让同学拿斧劈锁。但我力之微博还是不能对家里有多大功用。所以后来,我二妹初三毕业也停学了,她成绩可是很好的,老师们都为她惋惜,父母因为生活窘迫勉强让她下来,心里的愧疚难以名状。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我二妹长得好看,脑子也好使,学习比我好多了,如果她只能在家过起小农民的日子,那我接受不了。恰好村上的小学缺老师,村里有点文化的愿意当代课老师的人没有,校长就想起来让我二妹试试。十六岁的二妹就成了一名代课老师,不惜牺牲自己的学业,早早开启了帮扶家里养家糊口的社会生活,助我继续求学。好在她的中学老师们一直没有放弃她,不停地动员我父母送二妹念书考学,所以代了一年课后二妹又返回上了复读求学之路。我们的日子虽又添忙乎但我们的心里似乎轻松一点了。可是再后来,我三妹也说不要念书了,她刚小学毕业呀!可能三妹没有显出她的学习天赋,不像我和二妹那样让父母觉得有什么学习前程,正好家里确实需要人手,于是十三岁的三妹便终止了求学路,正式成为家里的劳力。她牺牲掉的几乎是她的未来,就为了她两个姐姐能学有所成。我老小小时候像个男孩,活泼好动,但是她在我面前就和现在我的女儿面对我一样,又爱又怕。她上学之路上,家境稍微好点了,有了三妹给父母的帮扶,倒是没有让我老小辍学,不过家里事务繁重,为了不拖累我念书,她要比同龄的孩子们承担了更多的劳动量——十岁左右的娃就和大人一起抬一百多斤的稻包,自己搬个五六十的口袋是家常便饭。她们从来没有过怨言,即使我后来并没有什么成就。
我上高中时,在镇上租住,周末回家。每周五一放学我回到宿舍就急忙收拾好往家赶。夜幕降临,我若还没到家,有时候外婆会一边喊着“伶芝哎,不要怕噢”一边迎着我,有时候是老远就听到妹妹们叽里呱啦地来迎我了。遇到雨雪天气,眼看着就要回不了家了,心里正埋怨着老天爷呢,突然发现窗户外边有个脑袋一晃,瞥到一眼我就知道那是我三妹给我送伞送胶鞋来了。无论刮风下雨下雪,只要我没有带雨具,我都能回的了家。多数时候是三妹一个人,有时候是她和老小一起,她们不辞辛苦地赶七八里泥泞路,只为接到大姐再一起回家。即使天气晴好,妹妹们有时候也会到学校接我,好像怕我一个人回家路上会害怕会孤单一样。她们从来不会吝惜为我做任何事,从来不觉得为我付出会辛苦,每次她们接了我都很开心,就像是上了街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我上高中上师专以至于后来上班,家里的事我参与得越来越少,都是妹妹们在为父母分忧解难。
我成家后,更是成了一家人的帮扶对象。
然而至今,我的妹妹们从来没有觉得我让她们的努力和付出是白花力气了,她们不停地开解我宽慰我,我所有的失意她们都懂,她们总是尽力给我支持。我知道,她们无条件地爱着我,我过得好和她们自己过得好一样重要。我无力回报,只想说,谢谢你们给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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