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简单的晚餐,先生欲去超市采买牛奶,邀我一同前往,踌躇不决时,记起下班回家路上,是微微落着小雨的,撑了伞走在湿答答的潮湿路面,微凉的春风丝丝拂动,心甚欢愉。
此刻暮色垂垂,透过洒满灯光的玻璃窗台,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夜色里竟格外的清晰可见,一串串的随微风飘落……有如小时候,我与童年玩伴每逢年节,站在用坚韧粗壮的竹子搭起罅隙的戏台子木桩下,常常捡到花旦的凤冠上掉落的一串串,明晃晃的奢亮各色缤纷珠子来。
当时如获至宝般的狂喜,如今忆起,思泉涌动,眼前是一群葱茏少年在戏台子的木桩下狂奔追逐,且不管台上公主、丫鬟,负心的驸马爷那曲曲折折的爱恨情愁如何婉转悠扬的深情演绎,也任戏台下摆满杂乱小板凳的拥挤喧嚣人潮里不时起起伏伏的喝一声:“好!好!好!”
不关乎的,纵然如此浓墨重彩、欢腾沸扬的时光,也不好打发这意气风发、不识愁为哪般滋味的不羁少年心……
耳畔间隐隐传来先生催促出门的声音,转身刹那看到桌台上近些日子尚未读完的林清玄散文,便决然不与他前往。
一人打开剔透的玻璃茶壶盖,盛入采买的明前新茶,缓缓泡入小水壶里刚刚烧滚的开水,当新茶相遇热烈的清水,细又卷的绿芽儿顷刻缓慢优雅的舒展开来,一股股袅袅香气萦绕而上,鼻尖顿时充盈了雨后茶园里浓郁的清新气息,顾不得会灼伤,端起茶杯浅酌一口方休!
也甚是喜欢咖啡的醇香,若是要饮就饮一杯不加伴侣、不加糖、不加奶的才好,在饱尝苦涩过后寻觅缭绕留存舌尖的淡淡香甜,方算狠狠过了一把瘾。犹如似锦盛放的繁花,要开就开到荼靡花事了!
雨还在飘,轻轻的打落在玻璃窗上,裹挟这一刻的光阴顺流而逝。尽管我还沉醉在昨日那风情万种的春色里恋恋不舍,在人间芳菲尽的四月,谷雨时节还是如期而至,一场末了的绵软春雨携了万般春色一晃,已是过往。
春意盎然捧了书,徜徉在作者优美的文字笔尖里,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光阴在昏黄的台灯下静静流淌,如此静好,每每及此,心里又对鸡零狗碎的烟火生活憧憬出许多美好来!
身后不知何时响起先生熟悉的话语:“送你一捧花”我听了不以为然,心想我才不上当呢!
不料想他往桌前阁下一盆葱郁的“白掌”,丰盈饱满的根须,浸泡在透明的玻璃花瓶里,鲜绿的叶丛里撑起了几朵雪白的枝叶,清纯里透着干净,方觉最搭配绿色的非白莫属了,像一个翩翩少年,棱角分明,青涩纯粹。
明明是去买牛奶,却不忘给我捧回一盆春意盎然的花来,心里暗自窃喜,因为懂得。不由又记起那些日子躺在白床单的病床上,手背扎了针管,动弹不得,心里塞满彷徨沮丧。他悄悄下了楼,捧回一小盆绿植,在沉闷的病房看到这一抹生机时,我抿然一笑,生命遭遇的痛楚煎熬,终将也随了温软的光阴变得云淡风轻。
又念起少年时不知哪里沉淀下来的安静,在院落用石头垒起的长廊边养了许许多多的花,花苗种子常常是从同窗处掠夺。深桃红的鸡冠花、黄灿灿的菊花、粉嘟嘟的月季、爬满院墙的杜鹃花……我每天骑那辆凤凰牌自行车放学归来就迫不及待与它们一一会面,看它们饱尝雨露后的蓬勃葱郁、初露花蕾的生机盎然、春风里肆意绽放、微微夏风下摇曳身姿……
勿忘我它们曾抵挡了我内心孤独又迫切盼望长大的漫漫豆蔻年华,而今回首,那些花儿的模样气息记忆犹新,彼时已然不是少年郎!
那段初赴江湖的日子,闲步在华灯初上的深圳街头,挤在繁华喧嚣人潮里,依稀看到一些孩童稚嫩的脸庞、瘦小的手捏了几支玫瑰花,追着一些路过的情侣说:“先生,买一支花送给姐姐吧!”因了孩童清澈的眼眸,他便买下两支赠予我,是烈焰般鲜红的玫瑰,当我轻嗅它散发出迷人的香味时,脑海忽闪过影片中此情此景似曾相识的片段来,却原来人生就是一场拉开序幕已停不下来的戏,你我皆主角。
友人赠送的玫瑰曾经有些日子,在每个周日的清晨喜欢去逛早市,在熙熙攘攘的喧闹人潮里,来往穿梭采买鲜脆欲滴的时蔬、应季的新鲜水果,与花贩一番讨价还价抱得鲜花归,兴想到从陌人手中交与我一捧的芳芬,倒是颇有几分美好的事情。
喜欢流连山野田间的小花小草,喜欢路边街角偶遇兜卖鲜花的小摊小贩,总以为花物是不当搁置布局精致的花房,少了自然的气息。我更喜欢一手提烟火,一手抱鲜花,心在溢满花香的路上生出欢喜来。
【人间文品】品人间美文,赏人间美景,让我们一起携手经营着人生的春夏秋冬。
愿您带着轻盈的行李、丰盛的自己,用心感受着美好人间。
欢迎投稿!风无情五七携全体编委会人员向您问好并期待您的加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