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衫年少

作者: 江兆苓 | 来源:发表于2023-10-19 07:15 被阅读0次

原创非首发,文责自负。

1

三月,西子湖畔,清波荡漾,杨柳新绿。

陈家三郎,倚在断桥旁,赏山赏水赏春光。

忽然,湖心处飘来一艘船,船上立着一位翩翩白衫少年郎。但见他眼眸轻轻一转,满湖春光刹时变得暗淡无光。

三郎不禁轻叹,我也曾自诩眉目如画,名贯杭城,如今方知山外有山,天外有仙人,就是不知道这是谁家少年郎?

待船行至他面前,对方将眼眸轻轻凝望到他身上,他情不自禁也望向对方。

两人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惊艳与欣赏,各自报上姓名年岁,对方乃庐州谢家五郎,名子泾。

原来是名动天下的谢氏家族的儿郎,难怪风姿绰绰,不同凡响。

两人一方畅谈,都只恨相识太晚。惺惺相惜惜,一起偕手游画船。

2

两位少年郎,一位清俊如竹,一位潇洒风流。自此称兄道弟双双游山,玩水,进花巷。

曲院风荷,亭亭荷花,廊过处,双双衣角染荷香。

上孤山,意气风发,尽兴处,两人指点江山。

宫灯下,影一双,坐看书卷,两人时尔相视一笑,莫名情绪漫漫流淌。

上高楼,下酒肆,大声笑谈。

花楼里,纵情处,胡闹一番。

疏花下,月影轻摇,彼时都不用交谈,可以坐上一晚。

快意时,双双执酒一壶,郊外树下一躺,望天外云舒云卷。

流云剪飞絮,碧草作春衫,轻似雪,纷与繁。

两人心底轻叹,如此快意人生,如果能抛开一切,不管将来,那真是不枉人间一趟。

3

春花谢,蝉鸣低,如此匆匆三年。

三郎,听父命,要进高堂。

五郎,收家书,要回庐州承家业。

知道迟早都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突然。

断桥上,放眼眺望,景还是当年那个景,只是分别在即,怕是今后两人再难一起欣赏。

想到此,三郎心口堵得慌,千言万语涌上喉头,有对往昔的留恋,亦有对未来的恐慌:“子泾,我……”

五郎只觉心头难受,不想听,当即打断,闷声道:“愿你今后高位在身,仕途坦荡。”

三郎无奈的眼神望向五郎,五郎狠心把头转开,不再对望,然后转身,拨腿离开。

望着急促转身离开的五郎,三郎眼神一暗。

他深知,自此后,他有他的仕途要经营,五郎有五郎的江湖要闯。各自家族兴旺要背负,年少轻狂,终究要放。

咫尺天涯,天涯咫尺,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望。

4

庙堂上,三郎学会了左右逢源,有家族加持,一路青云直上。

如此才俊,自是人人疯抢的最佳女婿人选。三郎知道,婚姻一事,自有家族替他考量,没有自己言论的地方,如此不如不想。

庐州,五郎进家族,排异己,他们一房终于掌握大权,亦富甲一方。

人人说起庐州谢子泾,亦是面色肃然,都道一声谢家五郎,做生意,好手段。

5

由此。

一个是不怒自威,人人敬畏的朝堂侍郎。

一个是一掷千金,人人赞赏的一方富商。

6

京城,侍郎府,高朋满座,席间宾客推杯换盏。

自身是侍郎,岳家是炙手可热的当朝丞相,三郎是人人羡慕的新郎。

亲朋散尽,府内沉静。

房内红烛高照,空中月亮高悬。

三郎站在房门口,久久未曾入内。

想起年少那道白色背影,静默良久,终究深吸一口气,收起脸上情绪,然后抬脚入内,面对今晚的新娘。

7

如此又辗转经年。

两人再次西湖相望。

一个在此端,一个在彼岸。

彼时有月色穿花拂岸。

各自从眼中看到对方的样子,不约而同地想:甚好,他活成了自己心中所期望的模样。

三郎靠近五郎,肩并肩,眼望远处湖上灯火,幽幽地道:“听说你曾来过京城?”

“嗯。”五郎不带任何情绪。

“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来的那天,你正好是去娶亲的路上,我……”

三郎胸中一滞。

“听说你也娶妻了?”

“嗯。”

“她好看么?”

“她很好。”

如此就好,三郎轻轻伸出手,握住五郎的手。

五郎的手轻轻一抖,随即释然,亦轻轻回握。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偕手走进画船……

备注:2020年首发个人朋友圈,2023年7月修改发简书,2023年10月修改再次发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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