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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生存］不要叫我狗蛋（11）
第十一章 诗和远方
「1」
“如果我说秩序崩坏以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像周末，那一定没有人会相信。
因为乱世之下，只有饥饿与逃亡。我不知道这样一觉睡到八点的日子还能过多久！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们依然像人一样活着。
要知道，学校平时都是要求我们五点半爬起来的。我们见惯了黎明前的黑暗，从没有试过悠闲地醒来，再散漫地欣赏着真正意义上的早晨！
今天的早晨很美，这个崩坏的世界，又迎来了一场缠绵的雪。令人高兴的是，温度并没有继续回升的趋向，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规划一周以后的征程！
……”
我看着天花板，整个人裹在被窝里，旁边的马列也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我们两个都没有起床的意思。
外面的大喇叭里传出了二柱子风骚的独白，不知道他那些话是讲给所有人听的还是讲给他自己听的！
总之只要让他拿到话筒，他整个人就充满了诗意，骚得不行，毕竟那是他的灵魂伴侣。
“这里虽然不是我们要的诗和远方，但我可以肯定，这里绝对是所有人梦醒的地方，生活似酒，岁月如歌！现在就为大家送上一首《一剪梅》，希望大家喜欢！”
接着大喇叭里就响起了费玉清的《一剪梅》，马列把手枕在自己的头下，“他怎么那么……额！他就不怕把丧尸都引过来？”
我说：“太冷了，窗外的雪非常大，就像十年前的大雪一样，人走在雪地里都会陷住脚！”
“雪停下的时候就是变暖的时候！”
“不会的，雪融化的时候会更冷！”
他继续说：“等雪化了，就要变暖了！”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盼着天气变暖似的！”
“当然了，我们要离开这里嘛，我们要出海的嘛！我们还要找一座孤岛，盖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他看着天花板，表情很认真，声音很轻，特别漫不经心，我觉得那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梦将会成为他以后活着的意义。
我掀开被子，趴在床上做了几个俯卧撑就爬了起来，这样睡到自然醒的状态太让人舒服了，但也很危险，我并不想继续沉迷在这样舒服的被窝里。
我打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马列躺在那里像个老板一样跟我说道：“我不喜欢这首歌，让他换一首！”
“估计没有我们喜欢的歌，现在没网络了，电脑里存的都是以前管广播室的老师喜欢的，那可能是个油腻的大叔！”
我关上门，眼前的天空就像是被打了马赛克，那么大的雪，一场没有风的雪，下的如此安静，却又令人有些窒息。
我也没进广播室，我觉得我现在不能打扰一个正在自嗨的人，万一他拉着我跟他合唱《纤夫的爱》，那我可就麻烦了。
我开了铁门，下了楼，直接往食堂方向走，路上有些学生看见我都笑着喊我狗哥，这让我有些不太适应，这让我感觉自己跟春天那一帮人是一个路子的。
昨天夏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马列，陈二柱占有一半的话语权。毕竟是我们开了门，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2」
夏天就像一只猫一样，哪里有火炉，哪里就有他。
我问他“你就没有带厚一点儿的衣服吗？”
他说 “鬼知道今年的冬天怎么会这么变态！”
“既然这么冷，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我问！
“我实话告诉你，我昨晚醒了三次，每次都往学校大门查看了一下！
就连外面什么时候开始下雨夹雪，什么时候开始在地面堆起积雪我都知道，你觉得我能睡到八点么？”
“你一个人爬起来的？”我有些敬佩这家伙了，不过对他的敬佩必然也伴随着自己的羞愧，毕竟我昨晚睡得太好了。但那也不能怪我，我可是干了那么多重活的。
夏天一直盯着火炉的下层，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倒没有，还好有个好兄弟陪我起来！”
杨光在旁边顶着一双熊猫眼，突然骂了一句：“滚蛋，你特么逼我起来的！”
“我是用枪逼你起来，还是用刀逼你起来了？”
“你特么还要不要脸？你咋不叫小江，每次都叫我！”杨光说着就用火抅从火炉下层扒出一个土豆，翻了一面之后又塞了回去。
夏天接过他的火抅扒出另一个土豆，翻了一面，也塞了回去，“你知道他半夜被人叫醒会打人的嘛！”
我都懒得理他们说什么话了，“你们在烤土豆啊？有没有我的份儿？”
夏天看着我，“你真可爱，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觉得我会对你那么好？还帮你烤土豆？”
“卧槽！……你，啊！你这人……”我简直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
杨光指着后院说道：“后院拿一个过来烤吧！别理他，他说话总是gay gay的！”
夏天这小子的确是太容易跟人打成一片了，他虽然比我们都低一年级，但我现在真是对他心服口服，这就是个天生的领袖。
我拐进食堂后院的时候，居然一大堆人正忙成一片，一群女生正在帮忙洗内脏，几个大叔正在砧板上宰肉。
可能是昨天见的恶心场面多了，我一下子以为是人肉，仔细看才注意到猪皮、猪头、猪脚什么的。
猪圈里的猪少了一头，他们居然把猪给杀了一只，这是要改善伙食了。可是，什么时候杀的猪？我为什么完全没被吵醒？
看来我真的是睡的太死了，这样毫无警惕性的睡眠以后还是少有，还是应该向夏天学习，人家一晚上能爬起来三次，这是真的在认真做一个领导。
我拿土豆的时候，汤圆在旁边洗菜，她注意到了我，却一直低着头，洗菜的手也像是机械一样重复着没意义的动作。
我忽然想起昨晚她让我背对着她，说完那些话以后就急着跑掉，想起来我还站在那儿又停下来说了最后一句话。
也许我不该奢求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帅哥或者英雄什么的，有这样一个好女孩喜欢我，其实是我走了狗屎运。
当我要确认一个人对我的重要性的时候，我就会假想那个人如果离开我，我会不会感到落寞？
我曾经用这个方法排除掉许多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朋友，现在我又用这个方法来问自己：如果有一天忽然没有了汤圆，我会是什么感觉？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真的爱情，什么是真的友情，我只能判断自己不能失去誰，就像我不能失去马列。现在也一样，我觉得我同样不可以失去汤圆！
我蹲下身看着她，我希望她也可以看着我，但是她只是把头扭向一边。
我说：“你吃不吃土豆，我帮你烧一个！”
她一听就猛地转过来惊讶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当时的表情真的很可爱！
我对着她露出一个微笑，她笑得很害羞，一直盯着菜盆，轻轻说了一句：“好啊！”
「3」
顾元江站在昨晚刚砌的墙上，我也踩着那些桌子椅子一级一级地走了上去，墙外面的尸堆占了大面积的范围。
那些分布得不均匀的水泥砂浆也看不见了，就像一座被雪覆盖着的小山丘。
我掏出自己的烟，里面就剩下最后两根了，我递了一支给他，他却摆摆手，“不好意思，平时不抽烟的！”
这是他们三人中话最少的一个人，从昨晚见到他以后他就不怎么说话，有什么话也只是跟夏天说，平时都一个人站在旁边，很安静。
墙外面一只丧尸都没有，难道光线对它们没影响？
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因为尸堆旁多了几具新的尸体，不会再爬起来的尸体。而我脚边的桌子上就放着三根带血的标枪。
原来他们一大早已经做了这么多事了，不但把靠近的丧尸戳爆了头，还全拖到了一边。
我打了好几下打火机才点着一根烟，看来要跟二柱子多谈谈，我们三个不能这么好吃懒做的，要不然时间一场，别人都要嫌弃我们了。
为了急着表示出我的重要性，我跟他说，学校后山有一片竹林，等雪停了，我们可以去砍来做成防护栏，靠近的丧尸自然会被削尖的竹子刺穿。
顾元江讲话的时候从来都不看人的，因为他的眼光总是在远方。
“全镇只有两个中学，而只有我们学校的围墙边有农田！”
我想了半天才跟上他的思路，“农田？你不是打算打算种地吧！？”
他继续说道：“我们周围的农田有得天独厚的引水渠，只要一到夏天，水库涨水，自然就有源源不断的水流通往这里。”
我再次审视着这个人，颤抖着手，一口把手里的烟吸到烟屁股：“你不是打算让丧尸去种地吧！他们到夏天应该也很活跃！”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能量守恒定律？”
“那个好像要高中才学的！”我说。
他继续说着：“人的能量来源于食物，丧尸用的是人的身体，它们虽然可以在刚刚尸变的时候达到百米冲刺的速度，力量也大于常人，但是能被低温冻住，就证明它们突破不了人体的局限。
我不知道他们能活多久，但我确定一个月后，他们将不再构成威胁！”
我弹掉手上的烟屁股，“但是我们的食物只够一个星期！”
“别忘了，我们昨天还连一个星期的食物都没有！”他说： “镇上有个菜市场，菜市场旁边有米店和一排种子店，里面什么种子都有！
米店里的米，我觉得够我们吃一个月了，有了种子就有未来！”
所谓的身在楼台，心在天下。说的就是顾元江这种状态了，特么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真感觉自己是侥幸活下来的，没有夏天和顾元江，没有二柱子和杨光，我们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都是个问题。
只有跟比自己优秀的人聊天才能发现自己的短缺，我觉得我不能经常跟顾元江说话，不然会有一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
这个末日，能活下来的，都是不简单的！
「4」
“你也赶紧回食堂去烤烤火吧！在这儿站久了要变成雪人的！”我假装关心一下他就自己走了，其实我是担心我的土豆要烤焦了。
当我回到食堂里的时候，夏天和杨光已经吃起来了，我掏出我那两个，翻了一个面，又塞了回去。
正在快要烤熟的时候马列进来了，他一看夏天他们正在吃着烧土豆，第一句话就是“有我的份儿吗！？”
“有有有！你兄弟特意为你烧了一个！”这话是夏天说的，我只是笑笑不说话。
没办法，我总不能不给马列吧！那就太重色轻友了。而且他还有伤在身。
另一个土豆我给了汤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守着烧熟的东西，自己一口也没吃到。
不过这只能怪我自己，怪我算漏了马列，只要当时多拿一个土豆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我又拿了一个生土豆回来烧，他们三个吃得没心没肺的，杨光还问我：“你怎么又拿一个？”
“我没吃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现脸有些发烫。
“你吃得这么快的吗？”夏天狐疑地问我。
我说我今天早上是饿醒的，那一个太小，一口就没有了。
谎言被拆穿总是特别难堪的，尤其是，拆穿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傻兄弟，马列一边剥着土豆皮一边说：“不可能，就是剥皮也没那么快呀！你看我这个先拿出来的，现在都还没剥完！”
他说完就咬了一口，还哈着热气继续说道：“再说了，这么烫，你一口吞？”
每当他这样拆我台，我就特别想把他摁在地上踩两下，正在我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么尴尬的局面的时候，二柱子进来了，他的第一句话是：“有我的份儿吗？”
“我再去拿一个！”我如释重负，赶紧走了出去，好好透了一口气，这特么都什么事儿啊，一个土豆弄得我这么尴尬。
今天的午餐除了几个素菜以外，还多了一份小炒肉和炖排骨，夏天觉得我们有必要在一个星期之内把几头猪全部吃完，我觉得这简直是太奢侈了。
没有了危险，人似乎就变得比以前更加快乐，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比曾经的学校好了太多，可能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幸福才显得来之不易吧！
吃饭的时候夏天还说了一个笑话，笑话的主角是杨光。
听说是一次上课，他们班上有个女生起来翻译英语句子，有一句话是应该这样说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
也不知道那个女生是不是故意，居然被她读成了“……阳光射在我的脸上……”
少了一个字，意思立马就污得不行。
夏天说当时全班的人都笑得意味深长，只有那个老师一脸纯洁，“这有什么好笑的？”
这件事可能经常被夏天拿出来讲，杨光微笑着瞅着他，一脸的“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我细细享受碗里的菜，也细细品味着此时此刻的心情。这样的生活要是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
要是顾元江的那个计划实现了，说不定真的就能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我以前一直认为学校是监狱，但是现在，跟外面的地狱比起来这里就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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