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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以为还有很多内容的时候,小说突然读完了,有点失落。
故事的最后渡边站在哪里也不是的场所的正中央,不断的呼唤着绿子。
茫然、孤寂、凄清,表达不出来的无措。
眼前一直有这么一副场景:仿佛一直有一个镜头在旋转,镜头的中央是茫然无措的渡边,不断转身,不断寻找,那么焦急。
他已经在孤寂无措的道路上走了那么久,背负着朋友的生命,背负着对世界的排斥与自我的迷失,走了那么久,当他终于想好要停下来要和绿子好好活着时,他找不到自己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走到了哪里。
前方依然是迷失,返程却仿佛被抹去方向。
前不可行,后无法退,这条路,到底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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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木月死了,毫无征兆。
木月是渡边的朋友,直子的恋人,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木月是“精明强干的主持人”,他“总是节目的中心”,“他有那么一种能力,可以准确无误的捕捉住气氛的变化,从而挥洒自如的因势利导”。
他是一个热情周到的人,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受到冷落;他是一个有趣的人,“可以从对方不甚有趣的谈话中抓住有趣的部分来”;他“头脑机敏、谈吐潇洒”。
可是他自杀了。
他本该属于外面的大世界,但他融不进大世界。
木月的死,打破了他们三人之间的三角稳定关系,也就像是推倒了死亡的多米诺骨牌。
剩下的两个人渡边和直子,忽然陷入了被动的茫然中,之前一直紧绷的一根弦,砰地一声就断了。
就是像两个处在困顿之中的孩子,拼命的睁开眼睛保持清醒,木月死去之后,那种紧张也突然懈怠了,太累了,就休息一下吧,于是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都陷入了迷失。
从此之后,他们同世界之间,便不知何故总是发生龃龉,冷风趁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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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路该怎么走?
“我们两人漫无目标地在东京街头走来转去。上坡,过河,穿铁道口,只管走个没完。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反正走路即可。仿佛举行一种拯救灵魂的宗教仪式般地,我们专心致志地大走特走。下雨就撑伞走。”
恋爱,性,友情,逃避,两个人抱团取暖。
木月的死深刻的包含在渡边的意识里、直子的存在里,无论怎样力图忘掉它都归于徒劳。
于是,直子病了,住进了疗养院。她说她的正常之处是她知道自己的反常。
她也想回归到外面的世界,她也是努力着的,期间努力保持和渡边通信。
她不相信一个人能够永远守护一个人,但她恳求渡边永远记得她。
她在看上去康复进步最大的时候,选择了自杀。
死亡终于将她俘获在手。
于是,渡边终将永远记得她。
他不在意别人的不喜欢,他选择孤独是害怕失望,他希望帮助直子走出来,他不喜欢被某种东西束缚住,但是,最后他还是被束缚住了。
直子也自杀了,在他以为情况好转的时候。
于是,渡边再次蜷缩进自己的世界。旅行、逃避,他陷入“进退两难的泥沼”。
他在“泥沼中气喘吁吁的挪动脚步,前方一无所知,后面渺无来者”,只剩昏暗,只有孤寂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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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子大概是这泥沼中的唯一活泛的光,在渡边的世界里,她无疑是最奇怪的一个。
永泽、初美和渡边一样,也迷失了。永泽没有了理想,只做着所谓自己应该做的行为规范;初美迷失了,陷在爱情中。
却唯有她不。
又或者说,于渡边而言她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渡边向往的那个世界。
她活泼、机灵、潇洒,“简单就像刚刚迎着春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头小鹿,眸子宛如独立的生命体那样快活的转动不已,或笑或怒,或惊讶或泄气”。
我想渡边最终爱上她,大概是必然的。
她有足够的生命力,她没有迷失,只是寂寞。
她自小很少受到关注和宠爱,她有一个幻想中的世界,她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百分百宠她,随她任性。
她有自己的“饼干罐理论”,每次遇到麻烦都会想:先把这个应付过去,往下就好过了。
她需要的只是关心和陪伴。
有人说,当渡边再一次决定和绿子好好生活时,就完成了自我救赎。
对于这点,其实我有疑义。
故事的最后,渡边发现自己竟然不认识周围的世界,他已经不知道把自己遗失在了什么位置。
他终于决定要返程。
可是,在自我迷失中走了那么久,他能否找到回去的路呢?他们能否找到回去的路呢?
一条被掐掉起点和终点的路上,他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知道要走,这一帮人集体陷入迷失。
究竟是他们迷失了,还是世界迷失了?
是他们走的太慢,还是世界旋转太快?
唯一一个明确走出来的,是玲子。
她要亲自告诉渡边直子的自杀不是他的错,她要亲自告诉渡边坚强地和绿子追求幸福。
为了帮助渡边释然,她走出来了。
为了帮助他人自我救赎,她也完成了自我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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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的一幕,渡边站在哪里也不是的场所中央,站在他无法确定自己在周围世界位置的地方,呼喊着绿子,呼喊着唯一的光亮。
他终于认识到把自己封在了一个陌生而隔绝的世界中。
我想,他应该也会重新走出迷失的。
或许,当他开始不认识自己所处的路时,他就回到了原来的路上。
当他意识到自我封闭在隔绝世界之时,他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中央。
个人理解,未必深透,欢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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