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她故作镇定,欢欢喜喜地和婆婆说:“妈,下午我有空儿,就让我去接孩子吧,和他好培养一下感情。”
婆婆笑着答应了。
到了下午,她早早来到学校门口,在一棵大树边站定,无意识地躲起来,到底怕什么呢?她扪心自问。
打了电话,前妻说她已到。
她举目四望,那个红衣女人正望向这边,应该就是她了。
她理应主动,快步走过去,礼貌性地笑笑,说:“你好!”
前妻上下打量着她,嘴角微微一笑,说:“嗯,你好!”
前妻果然漂亮,丹凤眼,鼻梁高耸,身条腰肢恰到好处,虽然不再风华绝伦,但仍难掩当年的美貌。相比之下,她竟有几分自惭形秽,除了年轻几岁,没有可圈可点之处,干瘦的身体,个子也矮,她恍惚间有点儿疑惑,为什么帅气的他,会喜欢上自己呢?
前妻略显疲惫,但眼睛里始终闪烁着一抹光亮,那光亮里,有倔犟,有不屈,也有希望的力量。
前妻注视着她,微微点点头,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不管他们怎么说,怎么做,你都要把自己的钱拿好。如果他要钱,一定要经过银行转账,一定不要直接给现金。”
她愣住,这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儿,想必是前妻的惨痛教训。
她问:“姐姐,你们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走到离婚那一步?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他已经提出离婚了,不管如何,我都要说声—对不起。”
前妻凝视着她,无动于衷,又若有所思,说:“这不关你的事,你也只是来受苦受难的。他们家的人,不把儿媳当人看,只当是个赚钱机器。”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双手微微颤抖。
前妻自管说下去:“我们结婚那会儿,他花钱请人冒充亲戚。当初,我不分白天晚上的干,打两份工,工资是他的五六倍,他们一家人对我还算客气。前年,儿子进了小学,我换了一份轻松工作,想陪陪儿子,把他学习抓紧喽,可他怪我钱少,非和我离婚,说我这不好,那不好,还让我净身出户。离婚前,他偷偷从我哥哥那里借了二十万,从我弟弟那里借来五万,而他们还都不知道我们的事。这个房子,他该分我一半儿,可他只肯给我首付的一半儿……不过,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儿,谢谢你帮我照看孩子,他说你很好,也喜欢你。”
顿时,她不寒而栗,后背发凉,冷汗直冒,如同面临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而自己却身不由己地要渐渐滑进去。
突然,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场景:前天晚上,正吃晚饭,婆婆说:“先前那个女人,每月付一半儿房贷的……”正巧孩子吃鱼卡了鱼刺,她急忙拿手电筒去帮孩子取刺,婆婆的话,没继续说下去,她也就没在意。
又回想到,他开过一个玩笑,说:“小富婆,你的那个小金库,要是溢出来了,就放到哥哥这里来呀。”
当时,她笑着敲一下他的脑袋,说:“哈哈,小金库里没有金子,只有卡。”
他嘴巴里的那个邋遢前妻,现在就站在她面前,穿着朴素,但不邋遢,和善,通情达理,但委屈的泪,在眼睛里打转儿。
她问前妻:“你想把孩子带回去,小住几天吗?”
前妻激动地眼泪横飞,说:“好,好,几天不可大能,他们那窝狼,会把我撕碎了吃掉的,但要是能陪今晚,我也很满意了。”
她的眼泪也不禁落了下来,为前妻,为自己,也为孩子。
她说:“姐,你把孩子带回去吧,我和他说一声,今晚,我也先不回他那里了。”
车子,飞快地驶向她自己的房子,心事如同路边的树叶,在风里凌乱地飞舞。
车窗外,满眼的秋风萧瑟,一派苍凉。
她故作镇定,告诉他:“我有点儿事,去晚了一小会儿,正巧遇到孩子妈妈把他接走了,他特别开心的。”
听着他罗哩叭嗦的抱怨,抱怨她为何会晚去?
她一声不吭,那个家,怕是回不去了,还好,那条金贵的腰带还在他房间的衣柜里,至于恋爱经费,她要大概算算,补偿多少才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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