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道长

1

天空一道白光乍现，白衣道长带着一批弟子气势汹汹来了狼妖的老巢。

“小道长，你这是做什么？”狼妖懒懒躺在门外的竹椅上挑着眉。为首的大弟子瞪着他，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抽出背上闪着寒光的剑指着他道:“我们要除了你这无恶不作的狼妖。”狼妖惬意的翻了个身，“你们人多势众，我不划算。”

“那就一个一个上。”大弟子说罢就拿着剑冲了过去，其余弟子看到大师兄落了下风，也不顾什么道义一拥而上。几个回合下来，狼妖瞥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拍了拍手道:“没意思。”

他看着小道长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抹过嘴角的血迹，呲着白牙笑眉眼弯弯，“我累了，今日不跟你打了。”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我藏了有上好的汾酒。”小道长似是已经闻到酒香了，被勾着跟狼妖一起进了屋。

2

小道长嗜酒，却偏偏酒量奇差。喝了不过两杯，便盘腿坐在塌上，眯着眼睛抱着酒坛对着狼妖指手画脚，一阵要喝蜂蜜柚子茶，一阵要吃桂花糯米藕，使唤的无比顺手。转眼已半月之久，狼妖摸着身旁空空如也，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起身，看到穿戴整齐的小道长背对着他。

小道长低沉着声音道:“我还有正事在身。”狼妖眨巴着一双眼，似是疑惑。他长呼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咬牙道:“斩妖除魔。”不知沉默了多久，小道长刚微微挪动了一下站麻的双腿，就听狼妖沙哑着嗓音，“你定要与我势不两立？”小道长又沉默了，他该怎么说正邪本就不该两立，何况他还担着老道长临终前的嘱托。

直到暮色降临，月亮悄悄爬上了天空，狼妖的目光才重新聚在小道长的身上，明明嗤笑了一声，全教人感到万般悲戚，似是叹息，又是不甘，“我与你的情谊，你当真全不记得？”

3

小道长在当上道长之前还是一个小道士，用老道长的话说，这小道长就是根骨上佳，有修道的机缘。自然是对小道士悉心栽培，寄希望于他来壮大这道观的威名。

小道长认为这世上的妖魔都有好坏之分，不该一棒子打死，时常面对一些小妖颤巍巍的请求都心软放了活路。在他又一次放了个小妖之后气坏了老道长，在一帮师兄弟幸灾乐祸中将他抽了一顿鞭子，挂在院子里反省。

老道长背着手，恨铁不成钢道:“你的职责就是斩妖除魔，匡扶正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放你下来。”

小道长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在院中像一片破败的树叶随风晃荡。突然一个石子飞过来割断了绳子，小道长掉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他有些好奇的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看，身子实在是虚弱的紧，眨巴了半晌，还是一片模糊，便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狼妖叹了口气，之前意气风发的白衣道士竟然能混成这幅惨样，想了想还是带他回了自己的家。小道长醒来以后，嗓子干哑的厉害，眯着眼睛伸手乱摸，摸到一杯温热的水端起来猛喝了几大口。甜甜的润润的，很是舒服。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道:“我从没喝过这样好喝的水。”

“不是水，是蜂蜜柚子茶。”狼妖解下腰间的围裙，端过一旁的白粥递到他的手上。小道长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少年，黑衣墨发，身后垂着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是之前被他放走的小狼崽啊，原来他是来报恩来了。

想通了这一点，小道长开始心安理得的享受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

时间久了，他发现狼妖酿的酒比蜂蜜柚子茶还要好喝，烤的蛋糕比那个糯米藕还要好吃。而且每天晚上抱着毛绒绒的大尾巴真的太舒服了。

一日小道长与狼妖一起去山下买东西，遇到妙龄的小姑娘冲上前羞羞答答的问狼妖要联系方式，他虽是冷着一张脸，可小道长还是发现了可疑的红晕，戳戳他的肩膀，悄声道，“你害羞啦？”狼妖面色一黑，直接扛起了小道长回了山上。

回了家里，小道长追问狼妖为什么拒绝那个小姑娘呀，有个人陪他总是好的。狼妖被问的烦了，不耐烦回他，“我不是有你嘛。”小道长吃着他刚做好桂花糕随口道:“我又不能一直陪你。”

狼妖扶着他的双肩皱着眉看他，“你不想跟我一起一辈子？”一辈子？小道长还真没想过，不过他觉得好像一辈子在一起也不错，不过，他好像关注到更重要的点，“你，是不是喜欢我？”狼妖脸一下涨得通红，转身摆弄桌上的糕点，尾巴翘的高高的。小道长后知后觉，也红了脸，端着桂花糕坐在塌上。

事事总不是都遂人愿的。

妖魔里出了一个厉害的角色，竟然集合了一支队伍声讨这些正派，并且迅猛无比，很快就打到了小道长之前的道观里，每日都有师兄弟的死讯传来。他虽然从来不说什么，但狼妖知道他想回去帮他的师兄弟，不然他也不会日日都望着道观的方向。

“走吧，我与你一起。”狼妖带着小道长回了道观。

4

狼妖跟小道长一起战斗，打退了这些妖魔，保下了道观。小道长高高兴兴拉着狼妖去找老道长，可还不待他说什么，老道长就坚决要赶走狼妖，“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妖，他若不走那你就杀了他。”顿了顿，“或者我们杀了你，也算保全了道观的名声。”

狼妖浑身竖起戒备，随时想要拼命，小道长对他摇了摇头。狼妖知道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对他的师兄弟动手，但是带着他也定无法全身而退。小道长垂着头一言不发，狼妖苦笑一声，拖着受伤的身子走出了道观。

5

半晌，小道长转身看着狼妖，“我全都记得。”狼妖慢慢现出了原形，“那你还是想要杀我？”尖利的牙齿靠近了他的脖颈，小道长抱着他的头，慢慢让牙齿刺进了细白的脖颈，“你杀了我吧，这是我欠你的。”

小道长的死讯传回了道观，弟子们披麻戴孝哭了三日，但道观不可一日无主，大家又推举了新的道长，继续斩妖除魔的大业。

6

狼妖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小道长嘴里塞满了他刚烤的戚风蛋糕，嘟囔道:“我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狼妖一把揽过他吻在嘴上，尾巴翘得高高，“当然，在我身边，你不用斩妖除魔，不用匡扶正义，不用肩承重担，随你想怎样都好”

“唔，你偷喝了草莓奶昔！”小道长砸吧着嘴，“好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