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荒诞爱情(上)

作者: 动物者说说 | 来源:发表于2020-06-21 13:49 被阅读0次

    我们村杨斯基35岁能娶19岁的曼曼,这件事我始终觉得痛苦,想不明白。曼曼可不是长得一般的女子,和貂蝉是一个模样,说书的王老板一直这样说的,我也这样认为的。

    卖化肥的家族,卖饲料的家族曾经为争夺她的婚配打过架。说实话,村里所有的男人都馋她……

    杨斯基是他外号,本名我给忘了。一般见到他,我们都只是叫一声,杨斯基,来一曲红梅花儿开。吉他经常在他手,总是响起美妙弦轻的音乐,他很爱这个。

    杨斯基10岁时候,一个流浪大学生带着一把吉他来到了我们村子。就在二爷爷家的柴火堆下面,躺着,一直在睡觉。二爷爷用檩条抽他,他啊一声跳起来。二爷爷往后踉跄了几步摔倒了,嘴里骂,小兔仔子……晕了过去。

    村里人肯定不干呀,村长带着一帮人把他围住,他也没打算跑。

    杨斯基把二爷爷扶起来,扶到树荫底下。

    村长:怎么个滴,怎么个滴,让老人倒地上,怎么个滴?

    大学生:我解释一遍。是这样的,我被人抽了,就用这檩条。抽的我疼,我就起来。我起来,就叫。我叫,这个大爷就倒地上了。

    村长:怎么个滴,就这么倒了?

    大学生:不信你问大爷的。

    村长:怎么个滴,二爷爷,你怎么个滴倒的?

    二爷爷:我不知道,我就倒了,我倒了,他就得赔我。

    村长:怎么个滴,二爷爷,不讲理吗?

    二爷爷:他把我弄倒了呀,又不是你,你讲理你赔我呀!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说二爷爷不讲理,有的说大学生不讲理。

    二爷爷和几个说他不讲理的婆婆吵吵闹闹。

    村长“怎么个滴,怎么个滴”劝着,大学生被几个说他不对的大爷推推搡搡,现场混乱起来。

    杨斯基捡起吉他,他没见过这东西,也不会描述它如何如何漂亮。他看到吉他的弦,捵的好紧,他试着拨了一下。

    正在吵闹的人听到这异样又清冽的声音,动作瞬间停住了。大学生赶紧过来,把吉他抢了过来,杨斯基眼睛死盯着,失了灵魂。

    村长:怎么个滴,这是个怎么个滴玩意儿?

    大学生:吉他,乐器,唱跳rap,练习时间有两年半了吧。

    村长:怎么个滴,我们看看怎么弹好不呢,你日扑一下,试试。

    大学生:饿,肚子里没食,难受。

    村长:怎么个滴,兄弟姐妹们,大学生日扑一下。家里有吃的,赶紧送来点,我们看一看,听一听。

    没人动,村长无可奈何。

    这时候杨斯基过来了,拿着大碗宽面,碗上就写着大碗宽面四个字,作者很负责任的说。

    大学生吃的开心,又喝一杯忘情水,是杯子上写着的,作者也没乱说。

    他开始演奏了,演奏的就是红梅花儿开。爷爷奶奶们开始跳起苏联时代的舞蹈,杨斯基眼睛还是盯着吉他,不忍离开一点视线。

    接着大学生开始用吉他弹唱鸡泥太美,爷爷奶奶们唱跳rap,大家都好开心呀。

    村长拿出一沓钱,递给大学生,大学生摆摆手不要。

    村长:怎么个滴,嫌少?不白给,你教给俺们这里孩子吉他,俺们给你学费。

    大学生:我是要流浪的,我不能不流浪。叔叔我要流浪,流浪你懂吗?

    村长:怎么个滴,流什么浪,就在这里教孩子们吉他,不白教。饭管够,学费另算,这是聘礼。

    大学生不同意,摇摇头。二爷爷从背后踹大学生,大学生没动,二爷爷又摔了个跟头。

    二爷爷:你看,就是这个样子,他把我干倒了。你们给我评评理,你们让他赔我!

    周围人哈哈大笑。

    大学生把二爷爷扶起来,二爷爷咬了大学生手一口,大学生赶紧抽了手。二爷爷倒下去了,又开始闹。

    村长皱了皱眉头,拉大学生出来,也把杨斯基拉过来。

    村长:怎么个滴,你教他弹吉他,流浪。你看我们村子,没有什么了,都是些老人,孩子。年轻人怎么个滴都跑城里了,你给他们点希望,他们缺这个。怎么个滴,大学生,你就是帮忙,救救孩子。流浪学习下,吉他也可以学习下。

    大学生:流浪不能学,吉他可以学。

    村长:给点面子!

    大学生哭笑不得,连连摆手,表示要走。

    村里人都围上来,不让大学生走。

    大学生无奈了,表示可以教杨斯基和孩子们,二爷爷又要打人家,被村长拉住了。

    就这样,杨斯基学会了吉他,他要和大学生去流浪。

    大学生答应他十五号夜里一起出发,还把吉他送给了他。他等到了十五号,夜里去找大学生,大学生已经跑了。

    每天夜里,杨斯基都要给村里越来越少的老人弹吉他,唱红梅花儿开,有时候也唱波西米亚狂想曲。总共学了三首歌,第三首是啥,他忘了名字,就只是会弹。当时大学生每次都说这是碧池的曲子,所以村里人让他弹第三首的歌曲,喊的就是,弹第三首,碧池!

    杨斯基20岁的时候要离开村子,大家给他送行,杨斯基背着吉他。

    村长拿出一沓钱,临上车要递给杨斯基,杨斯基要接过去。村长用手打开了杨斯基接钱的手,说:怎么个滴,不拒绝一下?

    杨斯基:我自己钱够用,不用给我啦。

    村长:怎么个滴,有骨气,好,不给你了。

    杨斯基:骗子!

    大家都笑了。

    村长把钱塞到杨斯基书包里,公共汽车不停的鸣笛,示意等的着实不耐烦。

    杨斯基掉了眼泪,上了汽车,朝大家挥手。他学的是村长大会上给大家挥手的样子,好有意义。

    杨斯基走的第二天,有人在杨斯基家里的棉花地看到了躲在里面的杨斯基,抱着仅剩的吉他。

    二爷爷把他拉起来,一大帮老头老太太过来问他咋回事,他不说话。

    后面才知道,村长把钱塞进他书包的动作太浮夸,让公共汽车上的盗盯上了。所以不仅被盗了,还是强的那种。

    杨斯基不敢出去了,就在家里种地,弹吉他。晚上,一村子的孩子,老人。在村长指挥下,听杨斯基的三首歌,听完就去睡觉。

    慢慢的,杨斯基离三十五岁越来越近,曼曼离十九岁越来越近。这么漫长的人生,这么久的时间,他们并不感觉出未来会有什么样的不一样,只是随着时间在慢慢靠近着。

    曼曼刚出生的时候,十六岁的杨斯基已经在为村里面弹了六年的吉他。

    曼曼第一次见到杨斯基,是雨奶奶抱着曼曼听杨斯基弹吉他的时候。杨斯基弹完吉他,要来抱曼曼,曼曼刚上他手就开始哭。他怎么哄曼曼就是不停,就不让他抱。他无奈了,给雨奶奶还了过去,曼曼笑了。这时候杨斯基才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一滩屎泡泡……

    三十岁的时候,杨斯基开始相亲了。

    因为家里状况确实一般,也没多少钱,媒人就给他找了三个在当地可以称贤良的女子。

    第一个,养猪的,家里五十头良种繁育的猪。

    人是长得和男人无异,还有一点点刚冒出头头的胡须。上厕所撒尿,别个都是蹲着,她站着。

    叫朱花,确实是这样。有外号“猪花”,也有人喊猪五花,她都开心的喊:来了,老弟!

    愁死了她爹,快三十的大姑娘,没人敢要。

    所以赵媒婆说这个媒的时候,朱大爹挺乐的,还提出了著名的朱家良婿选择论。

    首先,要喜欢吃猪肉。

    第二,要喜欢猪。

    第三,要被猪喜欢。

    赵媒婆问:没了?

    朱大爹:没了。

    赵媒婆:这话听着像是没任何道理,但是实际上还是很有道理。听着像是找女婿,实际上就是在找女婿。

    大爹打个响指,比了个心。眯起了眼,耍了个帅说:懂我。

    赵媒婆把朱花带到杨斯基面前时候,杨斯基直接当场毫不顾忌的吐了。

    朱花把桌上的蛋糕一把扔了过去,愤怒的转身而去。赵媒婆没缓过神来,指着杨斯基说,你个兔崽子!赶紧跑出去追。

    杨斯基很懵逼,他实在忍不住了。昨晚上吃的土豆好像是发了芽,他怕浪费吃了,随即就开始恶心了。他忍了很久,怕吐出来就浪费了。但是呕吐总归怕一个触发点,可能朱花比较冤枉,她精心准备的眉花妆此刻显得多像一点蠕动的大蠕虫。

    杨斯基感觉头晕目眩,他在等待的过程中就很崩溃。终于人来了,他被刺激到了。

    第二个相亲对象没来见他,是一个道士的闺女。说是杨斯基弹吉他是异端,会伤了东原帝君的脉,就不来了。别个帮杨斯基打听了真实原因,说杨斯基大概率是处男,没有道家房中秘术的经验……

    第三个杨斯基拒绝了。是黄家庄黄鹤的闺女,人也好,性格也好,什么都好。杨斯基说,这个女孩小时候他见过。嗯,出于对女孩的尊重,某些细节就不讲了,但是确实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后面这闺女跑到杨斯基家大吵大闹,骂的很难听。说杨斯基下贱,就小时候捡羊粪蛋蛋当蜜枣吃而已,至于记这么久吗!杨斯基打了自己好几巴掌,后悔了,姑娘长大了真好看。后面怎么道歉都不行,其实挺好的姻缘。

    曼曼十五岁的时候,好多有点钱的家族就开始准备提亲了。这其中饲料家族的刘和化肥家族的梅逐渐打败其他不入流的小家族,开始了楚汉争女的局面。

    还有四年,曼曼和杨斯基的羁绊就要发生了。

    这时候曼曼喜欢化肥家族的梅子酱,一个因爱她“病入膏肓”的男孩子,一个喜欢吟诗的男孩子。

    他总是去初中大门口等着曼曼,等到之后开始吟诗。

    “我快要死了,我得了了不得的病。”他深情的吟诵。

    “我知道,你妈传给你的,艾滋病。”曼曼说。

    梅子酱:艾滋是多么不能口吐的言语,但是你说的好清新脱俗。

    曼曼:你得了这个病的嘛,我不说,他不说,难道你自己说?

    梅子酱:谁都不要说,说了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曼曼:哎呀,没事,艾滋死不了人,我上次也得了,后来就好了。

    梅子酱惊异的看着曼曼,曼曼天真无邪的脸似乎说的就是真的。梅子酱慢慢瘫软了下去。

    他哭了,哭的越来越凶。曼曼笑了,骂他傻瓜。他哭的越来越重,曼曼笑的越来越大声。

    两个人每次都是这样的相遇方式,大部分人都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

    但是梅子酱和曼曼的关系总是没确定,饲料家族的刘大良确实不甘心,所以捣蛋是肯定的。

    刘大良在饲料届以18岁卖饲料卖成十万身家为名,是镇上绝对强力的销售王者。我亲眼见过一场他对饲料新品的推介会,场面着实震撼。

    看着台下养猪、养牛、养蛤蟆、养家禽的各大养殖户憧憬的眼神,刘大良开始肆意的描述这款刘氏饲料的好。

    刘大良:大家总爱说,刘家的饲料吃了就是好。为什么呢?

    首先,它纯天然。我们自己都可以吃,你看,我演示给你们。

    刘大良咀嚼着,享受着,有点做作。他招呼手下把小份的给大家发下去,摆出了让大家试试的姿态。

    养殖户们皱了眉头,没人敢吃。

    刘大良:这饲料,我告诉大家,你一定要吃。只有你们吃好了,下面的畜生才能吃好。只有你们选择了它,那群畜生才能选择它!

    好!我首先欢呼起来,然后拍起了巴掌!

    下面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刘大良见众人不买账,挥了挥手,一大帮黑衣服的打手涌入了会场。

    众人狼吞虎咽,我找不到自己的那盘了,被人吃完了。

    是夜,刘大良约了曼曼来我的烧烤摊吃顶级烧烤。所谓顶级,自然口感,食材,都必须接近自然又超脱自然。

    他们点了烤青草还有烤玉米须。

    “来,来,给我们介绍下。”刘大良在两根蜡烛的迷幻里盯着曼曼,用手捏着正在烤东西的我的屁股。“这个玉米须你如何让它烧不起来的?”

    “多加水,多搞点,自然就不会烧,吃的一个清新脱俗。哎哟哟……”我被捏的很痛,语速比较快。

    曼曼面无表情,两个黑大汉把梅子酱按在地上,梅子酱不服,喘着粗气。

    刘大良:曼曼,就这怂包,你还和他好。打他一巴掌!

    啪!

    再来一下!

    啪!

    刘大良:看,我打他他都还不了手,你看你喜欢他什么!

    曼曼:放我回去,我要回家。

    刘大良:我们好,不要和这个傻子好,行不行?哥哥是男人呀!

    曼曼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喜欢他,哥哥,我喜欢你,你放了他,我们好。

    刘大良听曼曼这么一说,哈哈一笑,起身,做好了要扑过去的准备。我在旁边一脚踹了过去,刘大良趴在了地上。

    旁边的黑大汉赶紧扶起刘大良,刘大良怀疑自己做梦,想不到我竟然踹他。

    刘大良:你特么找死?

    我哭了,很难受,面对这个全村最有实力的男人,我确实心里有他。

    我:刘大良,我特么看错了人!你竟然喜欢一个婊子!

    刘大良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儿!你狗日的一个男的,管我!

    我:没良心的,我特么瞎眼,操!

    刘大良呸了一声:给我滚,快特么滚,有病的玩意儿。

    我不死心,跑上前咬着刘大良的手不松开。旁边的黑衣大汉把我抱起来,刘大良疼的哇哇叫。

    曼曼和梅子酱看这情况也是尴尬。

    我哭了,很凶的哭泣,这个臭男人,伤害了我!

    刘大良在一旁举着自己的手,疼的捶地。

    都不再说话,一只乌鸦飞过。

    曼曼在刘大良折腾的第三十回告诉刘大良,她是要嫁给梅子酱的。刘大良哭的很凶,我抚摸着他的肚子,他看了看我,还是哭。

    大良不死心,还要弄梅子酱,人家家里也有钱,也找了人来平事。大良不敢惹,就算了。

    梅子酱说要给曼曼最浪漫的事。

    曼曼很期待,问梅子酱是什么?

    梅子酱不说话,拉曼曼去东河上的河堤,整个村的制高点。

    梅子酱指着逐渐涨水的东河,又指了指在河堤上可以远眺的村子。

    说:你觉得我会跳哪一个?

    曼曼哈哈大笑。指着东河说,你敢跳我就跟着你。

    扑通!

    梅子酱跳了下去。

    曼曼惊住了,愣了半晌,才啊出来那声长嘶。

    杨斯基和曼曼还有两年就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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