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驴

住在华美达，酒店的中餐厅不做我一个人的生意，让我到西餐厅吃个套餐去。只好出去吃。酒店斜对个儿就是“许家小院”。

看菜单，苏州本帮菜，淮扬菜和苏北土菜。我更偏爱苏北菜。这是拜谦总所赐，虽然跟他成不了朋友，但是要感谢他两点，一是让我见识了优秀的医药销售，二是带我吃了不少苏北土菜——煎饼卷馓子，黄豆芽烧牛肉，小鱼锅贴，还有“盐豆子”…先点了小豆芽烧驴肉，丝瓜茶馓子和葱油拌面。没多久，先被告知今天的馓子已经不脆了，推荐烧老豆腐，我说算了。后来又说葱油面也售罄，问要不要换汤面，我说算了。

豆芽烧驴肉端上来，看着还是非常不错。之前在沭阳吃得比较多的是黄豆芽烧牛肉。这驴肉更显特色了一些。苏北菜口味略重，这道菜却没特别咸，酱油搁得合适，足够提鲜。少量干辣椒，比苏北本地的口味已经改良，可能是想迎合苏州人的习惯。想吃辣又吃不消，不吃点又难解馋。好像知识分子急了，凝眉瞪眼，跺着脚骂一句“你母亲的”。

我跟老板娘客气，说烧得不错。伊顺杆就爬，说那是自然，这可是我们家自己养的牛，自己宰杀的，跟买来的牛肉可不一样，一尝就能吃出差别来。我提醒她，“这道菜是豆芽烧驴肉”。她顿时尴尬，连忙改口说，对对对，是驴不是牛。接下来的尴尬则属于我。

认真品尝了一片又一片，是驴？不是驴？是驴？是牛？…驴肉本来有特殊的香味，我记得小时候第一回吃到驴肉，觉得超级好吃，一个人吃了很大一盘。以至于虽然那次之后的好多年里都没再吃过驴肉，但当听到“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的说法时，也深以为然。小时候，一口吃下去觉得很好吃的另一种肉是狗肉，不过后来自己养宠物，就再不吃狗肉了。

吃不出这是不是驴肉的一个原因，是北京的驴肉火烧馆据说用的都不是驴肉，至于是什么肉则众说纷纭。驴肉的味道失去了标准，也难怪我吃不出来。于是努力回忆在保定吃的圆形驴火（河间驴火是长条酥皮的）里夹的肉的香味和口感；于是努力回忆在四川眉山某个号称驴养殖基地开的驴肉汤锅店里的口感和香味…似乎大概可能应该是驴

老板娘还是觉得我干吃菜不妥，送了我两只“自制豆腐卷”，让我尝尝，并且又强调这做馅的豆腐是自己家磨的。打眼一看是按着锅贴的做法做的，也像北京的褡裢火烧。尝了一口，豆腐味正，满嘴豆香，面皮煎得酥脆却不油腻，见功夫。本来两只就已经饱了，但不想占人家便宜，于是单点了一份，最终还是没吃光。

送赞干部老师逗我说，老板娘这是在请你白吃豆腐，你却不解风情。我说快别耍流氓了，老板娘六十开外了…我估计是这豆腐到了晚上，卖不掉就糟践了，不如送给客人免费品尝。所谓服务即营销，而服务就是讲究创造“感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