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缓慢行驶在南北大地上的绿皮车,人满为患的车厢,九十度的直角靠背,一个人,背起行囊,转山转水,几千里的流动,好似北归的大雁,那个五一,我曾驻足在黑土地上。
有一年,心未老,还是青年,五一的那个假期,背起行囊,一个人,踏上向北的火车,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向北那么远。还记得儿时的那个夏天,我到过北京,那是记忆里最北的北国。
北上的那一天,一个拥挤的旁晚,五点离开工作,七点的火车,那一次真的很着急,侧目而望没有尽头的汽车,索性推开蓝色的门,掂起脚,踩在黑色的马路上,开始了奔跑。
坐上地铁的那一刻,就开始演算,从未停止的演算,究竟是火车先走,还是我们一起。时间在流逝,开门关门,每一次都是焦灼,预测演算,每一次都是不安,还好,七分钟,下车。
进站、检票、上车。来得晚些,让大家久等了,看着拥挤的车厢,我在心里默默地感叹。倚窗而坐,拿起手机,还有三分钟,头上浸出的汗水,胸膛里缩着的心脏,长吁一口气,原来我曾是如此的慌张。
火车,能坐着就不躺着,能慢点就不爱飞驰,不要问我原因,只是喜欢,简简单单的喜欢。
车厢内好多关外人,他们是北归故里的大雁,我呢?一个访客,还好那里有过朋友,他的邀请,让我不至于再去编造个蹩脚的理由。
黑夜里穿行的火车,绿皮厢内嘈杂的交谈,一声不语,静静的看向窗外远处的霓虹,听着各路思想的冲撞,小小的车厢,亦是一番天地。
每一次旅行,每一趟火车,每一节车厢,大概都有些类似的人,他们的知识或许并不那么渊博,他们的普通话或许并不那么标准,他们的阅历或许并不那么精彩,但是你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无论是迷离的睡梦间,还是清醒如斯的现实中。尽管时有吵吵,可我喜欢,喜欢听他们肆无忌惮的分享,也许于某一个瞬间,某一缕心弦就在此拨动。
打看手机,点开行程,二十几个小时,那不是一天一夜吗?从南站出发,在铁轨铺就的平行线里,穿过了江南水乡的蛙鸣声,也不知何时又把长江抛在了身后。大大小小的站不知停了多少回,上上下下亦不知有多少人曾走动过,可那拥挤的依然还是那个过道,四周还是曾经熟悉的面孔。
德州扒鸡,不知何时就被这充满香气的声音给打醒了,还算充实的胃囊,谈不上饥饿如虎,只是初闻此物,心中有些好奇。山东齐鲁故地,第一次,第一次像细胞一样,流淌在这绿色的田野里。
若有飞机在空中盘旋,那大地上的火车不过在蠕动,即使它曾卷起气流,拍打着周围的空气。
黑夜与黎明在纠缠,如果该有一个权力,那黑夜应该继续,请黎明再打个盹。
河北沧州,北京的南国,黎明到来后的第一站。
收起被阳光调戏过的双眼,支起耳朵,听他们说,再往北该就是三兄弟,京津唐。
天津卫,相声的老家,麻花的故乡,狗不理的摊子,能听得见,能吃得着,只是这一次抱歉,借个道。
北京,儿时的记忆,早被岁月喂进了肚子,回忆起来,只剩下不时的绞痛,这一次,将从他的身边溜过,希望不会打扰。
唐山,一个朋友的故乡,那个朋友一米九,唐山是不是也这般高大呢?
火车在阳光下撒欢,而阳光只愿意和白云嬉戏,可当秦皇岛出现的时候,当山海关就在不远处时,谁还顾得着它们之间的三角情呢?
山海关,天下第一关,满清入住中原的开始,黑土地的尾巴,从它北去,那才是真正的北国,纵不有万里雪飘,易得千里冰封,一路北向,葫芦岛,沈阳,四平。
最终在那个有风吹过的下午,踏上了长春的地铁,一个昼夜,纵了几千里的山河,原来这才是此行的终点,关外的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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