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龙桑

遇见龙桑

      小区东邻的花园一角有几棵形状特异的树木，树枝弯弯曲曲好似虬龙，很是霸气。初见它时是去年隆冬，叫不上名字，只见它树枝光秃秃的迎着寒风，不似槐树那样树干龟裂成斑条，反倒显得有些光滑。浅褐中泛白的干枝上反射着冬日温和的阳光，可说是一件匠心独运的放大盆景。

      好奇它究竟是什么植物？试图通过特征检索，无奈那些盘曲的枝干上竟然没有一片叶子，度娘与植物君给的答案又大相径庭，一时无解也就作罢。

      日月如流，寒来暑往。今年春暖花开，再遇见它们，树上已经长出了新叶片片。叶苞次第绽开，长出了一瓣瓣椭圆形的小叶儿，嫩绿的叶子衔着苍劲的枝条在春风中亲吻着阳光，犹如玉腰奴起舞，着实让我一惊。站在树下抬头张望，叶子接近心形，叶片很薄，叶脉格外鲜明。日光透过叶子隙间晃得我脸痒痒的，可我却依然查不到它们的名字。

      再从这群树边经过已到了清明之后，突然发现叶子之间，正有米粒一般大小的绿色果实生长。再几日，果实由小变大，绿色莹莹，或簇拥在枝头，或包裹至叶中，都欣欣然摇曳于风中。绿色的果儿点缀在枝桠间，阳光下透出淡淡的浅红，关键是这果子的模样像极了桑葚。这可是重大发现，依靠这一特征再次检索，终于揭开了它们的神秘面纱。

      原来它真的是桑树的一种，叫做龙桑。而那些弯曲的枝条居然真的可以做成艺术品，用来装点家居尤好。度娘说，龙桑喜爱阳光，耐寒耐旱、不弃瘠薄，对气候和土壤几乎没要求，且根系发达，生长快寿命长，可以存活数百年乃至数千年。除了观赏，龙桑还能净化烟尘和有害气体，並且其根、皮、枝条、果实皆可入药，祛风湿、通经络、疏风清热、润肺止咳。这样说来，我小看了它们。

      今年初夏时分再去看龙桑，嫩绿色的桑葚已呈淡黄，个头也更加饱满，玲珑剔透模样。隔几日再看，颜色又由黄转红、由红变紫、再深紫，沉甸甸的醉在枝头。

      龙桑也是开花的，它的花和杨柳的花相近，都是柔荑花序，所结的果实桑葚是一粒粒攒成的，正是保留了花序的形状。不过，龙桑花不会像柳树开花那样漫天飘絮、招摇过市，它的花只是安静地隐蔽在叶下，很容易被忽略。直到看见树上结出了红色的桑葚，人们才会意识到原来这树也会开花，这样的时候花儿大多已经开过了。

      我们往往为错过了植物的花季心生失落，但是又不得不认可大部分自然现象是我们毕生难以见到的。比如各种树的枝叉、花朵、果实、苞芽，春季何时生叶？夏季何时变色？秋季何时挂果？冬季何时苞芽？我们只是惯长于某个时节某树会开花，某个时节某树会结果，目睹它们季节性的变化，而罔闻它们神奇的“生长”。这让我想起我们的教育教学，按部就班却缺少发现之美、新奇之悦。

      不经意间，龙桑树的叶子黄了，远远看去迎着秋风的桑叶拥着婀娜的身姿，也穿上了金色的衣裳，阳光下，更多了一份柔润，是成熟的清香？

      今天，再去看那群龙桑树，可说是怀着好奇的探访。只见它们树树枝条弯弯绕绕地伸展，看上去身躯卑躬，却是卑以自牧而不屈膝，深冬一片萧条清冷中倒显从容淡然，也称得上卓尔不群吧。

      这时我在想，银装素裹的这群龙桑树该是什么样子？期盼来场冬雪，再去看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