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场记

作者: 一笑_5cb5 | 来源:发表于2018-04-02 19:29 被阅读43次
    看场记

    小时候,母亲是生产队的会计,因此,每年的麦收和秋收时节母亲都得去看守场院,这是队里对她的信任也可能是那时作为会计的职责。因此,我是在生产队的场院里长大的。

    最早看场的记忆是与母亲及另一个小名叫门子的看场人(我叫他“门合”~当时的英雄模范人物)走在回家的路上,黑夜中的窄窄的小路两旁是还没收割的玉米和长得正茂盛的棉花,还有藏在庄稼地里的大大小小的坟头、水井(我小时特别怕这些)。路上母亲和“门合”一句话也不说,小小的我又累、又困、又害怕,跟在母亲身旁,迈着两条小腿,觉得回家的那条小路那么长、那么远。

    最喜欢的是秋收时节看场,夜幕降临,人们都收工回家了,我帮忙把杈、扫帚、扬锨等农具收在一起,然后坐在场院屋里,等待吃过晚饭的守夜人到来接班。劳累了一天,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我们就挑上几穗嫩玉米,用两个砖块架起来,点上火慢慢的烧熟。有时是带着皮烧,这样水分大一些,吃起来有点像煮玉米的感觉;有时把玉米皮剥净了再烧,这样吃起来外焦里嫩,香气扑鼻。每人吃上两三穗烧玉米,不那么饿了,守夜人也快来了,我们就赶紧打扫战场,把烧玉米的灰烬彻底扑灭、打扫干净。大概是1975年左右,十一二岁的我就担起了看场的重任,中午人们都回家吃饭了,因为那时妹妹还小,母亲要照顾妹妹,我就代替母亲独自留在场里,看守着满场的麦子和在场边吃草休息的毛驴。晚上,另一个叫慧玲的看场姑娘讲了一个奇怪的动物的故事,说这个动物千年能变黑、万年能变白。偌大的麦场上没有一点灯火,只有挂在天空的星星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亮。故事讲完了,听故事和讲故事的人都感觉那黑越越的大场边上马上会钻出那让人害怕的“千年黑、万年白”,于是,我们爬上高高的麦垜,大声唱起了“我站在高高的虎头山上,迎着朝阳放声歌唱……”

    最难忘的是和金丽看场的日子。金丽是随父母遣返回乡的知青,从小腿脚有毛病,因此队里照顾她和母亲一起看场。场院屋里一灯如豆,金丽和地道的农村妇女一样,手里不是纳鞋底就是做鞋帮,最让我羡慕的是她还能绣花,花花绿绿的丝线在她手里变幻出美丽的图案。以至于让我也有一个要绣花的愿望,直到四十多年后我绣了一幅十字绣,才圆了小时的绣花梦。

    不知从何时起,金丽一边做针线一边给我讲故事,《白雪公主》、《灰姑娘》等就是在那时第一次听到的。看场的每天晚上我都缠着她讲,我不知道她怎么能讲那么多故事,直到我走出那个小村庄,读到了《安徒生童话》等书籍,才明白了金丽不愧是来自天津的读书人。后来,落实政策后金丽的家人都回了天津,听说金丽却嫁给了渔民。许多年过去了,不知那个当年给了我许多启迪与遐想的金丽过得还好吗?

    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家家户户有了自己的场院,生产队的大场成为了历史;现代农业生产是大型农业机械直接把粮食收到家里,甚至直接进了粮食加工厂,过去农村用人力抢收抢种、打场晒粮的繁忙景象已不复存在,场院早已淡出了历史舞台,但是,小时候那段看场经历却常常浮现在我的眼前,不再看场,却总也抹不掉那段看场的回忆。

    难忘我的场院,难忘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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