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良善为人师
文|张爱敏
开学第一周限时写作，H是第一个交上来的。我一阵欣喜，翻开文章，霎时，一阵暖流涌来，竟然有点泪眼婆娑……
H，实实在在给我写了一封信，写她对我的好感以及得知我接任语文课的激动，写她的叛逆以及我的不放弃。写一次次促膝谈心效果甚微，直到那一次她竟然在课堂上出言不逊，我心痛得“欲语泪先流”。但依然没有放弃她，她非常感恩。特别是“三八妇女节”这天，我不仅奉上一块蛋糕，一盒纯奶，还送上真诚的祝福“生日快乐”。那一刻，她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好愧疚，那些事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可老师却一点也不计前嫌。
她说，她很幸运能做我的学生。她想用这封信表达歉意，把她对我的歉意，藏在心里的话语都说给我听。她会改变，变成我期待的模样，能让我在以后可以骄傲地对别人说“看！这是我的学生！”她也会对其他人说“这是我最尊敬的老师！”
H可是曾不止一次让我在讲台上泪流满面啊！往事如烟……
“老师，您别生气！和她划不来！”
“给老师道歉！快点！”
“不想学就回家！别影响大家！”
……安静的教室霎时沸腾了！同学们齐刷刷面向H，愤慨声如潮水般奔腾。
H却毫无愧疚之意，竟然还用不文明的语言回击。站在讲台上，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泪水在肆意妄为，划过脸颊，打湿衣襟。是因为H课堂上的一句闲话吗？是因为H面对批评教育的态度吗？还是因为H不屑顶撞的言行？……好像都不是！我内心深处翻江倒海，无语，无奈，无助，唯有泪水肆意。
九月份，中途接任毕业班。第一周，以H为中心的三人团就跃入我的眼眸，校园逗留，长廊嬉戏，迟到天天上榜。七年级曾担任本届学生六个班的心理健康课，H给我的印象应该是有个性，有潜质。一年不见，这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翻阅作文，偏执，叛逆，甚至有自残倾向。虽然我不是班主任，但作为语文教师，也不能视而不见，更不能听之任之。
第一次约谈，共享山楂，谈天说地；第二次约谈，倾听心声，追根溯源；第三次话说迟到，教练运用；第四次约谈，书信恳谈，情真意切；……可近一个月，自从班级新座位以来，与同桌交头接耳，屡禁不止。
上次，H与同桌的交谈热火朝天，引得前两排同学频频扭头。“H！”我厉声喊到。她抬头，答应一声，接着又旁若无人一声“我没有说话啊！”我低沉而有力地回答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又一次，H竟然一周未到校，原来以为有病请假了，一了解才发现是辍学念头，在一家小店打工。H离开后，T和C好像也不咋违纪了。但作为教师，还是利用微信对其做了劝返。她微信留言，对老师的惦记表示感动，最终也返校了。可不到一周，三人团竟然继续上演迟到，班主任不止一次批评教育。
上一次约谈时，我也深感教育的无力，沟通不再一个频道上，油盐不进。“老师，你没有权利干涉我交朋友，……我有很多朋友追随啊……我愿意……”我目不转睛看着她，沉默良久，在她无所谓的眼神中，转身，离开。
连伟人都会犯错误，何况是孩子。H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需要用爱去温暖感化的孩子，我斟酌说出的每一句话，我期待一句能拨动她心弦的话语。
摆手制止了同学们对她的非议：“同学们！老师不生气，老师就是心痛，痛恨自己，面对一个有待教育的学生竟然无能为力。H，我不会再干涉你所谓的交友，也不会再约谈你。……我只是请求，请求你上语文课不要说闲话，好吗？”我竟然又一次哽咽了。
H抬眼看我一下，嘟囔一句。C一句“也许能做到吧……大概可以……”，毫无愧疚，依然轻描淡写，满面春风。教室里又是一片哗然。部分同学再次愤慨，我再次用摆手制止：“如果你们从今天起，从现在起，从当下起，能做到，就请你们坐下；如果你们不想做，我也无能为力……同学们，我们继续上课！”
接过前排同学递过来的纸巾，我擦干眼泪，继续讲课。抬头再看，她俩坐下了。课间休息，回到办公室，内心依然有抹不去的伤痛感。Q同学跑过来安慰我，我答应孩子不生气，还给孩子一个微笑。
第四节课放学，刚回到办公室，就听到一声“报告”，是“H”。
“老师，我来向您道歉！”她站在面前，不是很虔诚，但眼神里有一丝希望。
接过H递过来的纸条，我满眼真诚：“老师从来不要求任何形式上的道歉，你从来没有错，你只是让'魔鬼'暂时蒙住了明亮的眼睛，污垢了纯洁向上的灵魂，老师期待你浪子回头，老师更相信你能说到做到。赶紧去餐厅吃饭吧！”
世上没有十全十美，每个学生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有丰富的精神世界。作为教师，我从来不会因学生成绩的高低和成长的快慢而青白相视，高下相看，更不会因为家境不同而冷暖有别、亲疏不同。
感谢H！让我再一次坚定自己的信念：一生良善为人师，不功利，不势力，不抛弃，不放弃，生活明朗，万物可爱，人间值得，未来可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