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初中时,学校就在家后面,间隔三条河沟,照拉直了看,不过二三百米。
我有时放学迟,母亲急着要人推磨,就会站在屋后,手搭凉棚,大声小嗓地喊我。
大多数时候,我是听不到的,因为教室里那会儿正在鸭吵堂。
大河小沟结成厚冰的天气,我自然抄近路走河面去学校,三五分钟即可。
寻常的日子,我按部就班,七弯八拐走小路,最多八九分钟,也到学校了。
北风呼呼吹,风吹在脸上像刀刮,身上穿得单薄,感觉透心凉。有时感觉狂风瞬间织成一堵厚厚的墙,你推它纹丝不动,它推你往后退着走,步履踉跄直打晃。
就这样被风推来搡去,前进三步退一步 ,嘴一张就是一口凉气灌进肚里,只能低着头,斜着肩膀,侧着身子往前挤。那架势像不像课间几个人贴着墙面用力推着取暖?
有时羡慕住在学校的教职工子女,从家里到教室,几乎抬腿就到,就像是从后门走到前门。
有时也眼红邻村的同学,因为距离学校比较远,他们跑到学校的时候,满头大汗,解开棉袄的扣子,里面居然往外冒着腾腾的热气。
我家到学校这段路,就成了半吊子,二不溜秋。
既不在喝进肚里的稀粥热量消散之前,也不在跑路跑得热腾腾之后,恰恰青黄不接,在两者之间到达学校。
路近不胜寒,所以,当我走进教室之时,往往瑟瑟发抖,脸色发青,牙齿打颤。
如此一来,我倒情愿住得离学校远一些。
这样的一段路,我可以跑到浑身冒火,满脸红扑扑,手和脚就可以尽情舒展,而不是像只虾子弓腰驼背,就差把自己缩成一团,不用走路,滚来滚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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