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院子里晚风习习。
兰姨坐在院子自顾自的择着菜,她在这个七零年代,虽已是结过婚三十多岁的女人,却比同龄人有味道的多。兰姨生的漂亮,也十分有脾气,全院的女人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却没有敢跟她拌嘴的。
兰姨的第一个男人跟她过不下去了。现在的男人是第二任,人很老实,也是跟第一任过不下去了,有个六七岁的男孩叫强强,现在管兰姨叫妈。这个男孩和他爸一样老实巴交,也十分有礼貌,院子里的女人倒都不讨厌这孩子。
没事的时候强强就帮兰姨干点家务活,对这个继母也没有敌意,很是尊重,兰姨没孩子,街坊晚上走过窗根,常听到兰姨跟男人说:离远点,别碰我。大抵跟男人没感情。
男人有时上夜班,不过兰姨的被窝里可没缺过男人。每次天不亮就走了,街坊有看见的,也不敢告诉男人,怕兰姨撕烂她们的嘴。
一天夜里,强强忽然额头烫得厉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兰姨只当是发烧,没往心里去。街坊知道了来看孩子,均被兰姨撵了出去:“没事没事,就是发烧,睡一觉就好了,瞎操心什么呀!” 街坊也无可奈何,总归孩子管兰姨叫妈,走的时候只听得男孩在炕上说:“妈,妈,我难受,我不是发烧。”
强强死了,是大脑炎。小孩常见的一种由细菌病毒引起的病毒性炎症,如果及时送医院不是治不了。兰姨也有点意外,男人很伤心。“行了行了,咱以后再要一个呗!”兰姨也只好这么说。
后来兰姨还真有了孩子。先后生了一个儿子一个闺女,给儿子取名单名一个方字,女儿叫玲玲。兰姨对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很是疼爱,尤其疼方子,从小有好吃的紧着他吃,有好喝的紧着他喝。闺女学习很用功,在灶台边上生着火都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捧着书本看。兰姨不喜欢玲玲这么用功:“女孩子读那么些书干什么?将来结婚嫁个男人还不行?”说是这么说,那会已经八五年了。
方子和兰姨一样暴脾气,从小没少打架。
玲玲没像兰姨希望的那样,她还真学的有模有样,大学去了国外读书。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国看过家里。
兰姨的鬓角也有了白发,转眼已是五十多岁的人。男人过世了。 过了几年,方子也结婚了,儿媳妇很像当年的兰姨,有脾气。历经风霜的老街老院,在严寒雨雪的打磨下越发破旧。后来终于响应了一场拆迁。在外租了几年房之后,兰姨和儿子儿媳搬进了一个新小区。
一同搬进这个小区的还有几位老邻居。老几位常在小区里晒太阳,话家常,夕阳照在几位老人家的身上,显得格外安详。兰姨却落魄了,竟走过来拱手作揖对人家说:“给我颗烟抽吧!给我颗烟抽吧!”兰姨抽了几十年的烟,怎得就没有烟抽了?兰姨低着脸说:“儿子把我开钱的卡拿走了。”
一开始还有人给她烟抽,兰姨抽上烟,好像又有了几分神采。后来日子久了,没人给她烟了,毕竟大家都是看在老邻居的面子上,她人缘又不怎么好。兰姨后来抹着眼泪说:“我真是没办法,儿子把我藏在袜子里的钱都拿走了。吃完饭儿媳就把厨房门锁上了,我说我还没吃饱,儿子都不管。”
出人意料的。兰姨跳楼了。从十几层楼跳下来,当场毙命。
老了老了,没有钱也没有尊严。人生无望。
一时间认识她的人都哗然。
“她可是个厉害人啊,怎么能让孩子逼死呢!” “你说她干什么非得跟孩子生活在一块,拿着工资卡上养老院也好啊!” “强强是个好孩子啊,要是强强还活着,不至于这个样。”
善恶到头终有报。
因果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是星灿。
渺小真实的存在,宇宙的一颗尘埃。
愿此生坦坦荡荡,敢爱敢恨,
若有缘分,
就点个赞加个关注,以后的路咱们一起走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