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大爱,唯母之爱。
母爱无尘,日月可鉴。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山羊跪乳,母鸡护雏。
日夜念想,一生爱护。
为儿为女,别无他求。
孩在母安,儿别娘念。
母在家在,娘去魂散。
丁郎刻木 ——以此献给我爱的和爱我的母亲,献给天下所有的母亲。丁郎深一脚浅一脚往家里狂奔,家里还有老娘站在院中,还有秋收的麦谷在院中晾晒。院中斜雨如泼,母亲横卧雨中,一地的谷物泡在雨水中旋转起伏,咕咕的从泄水涵洞冲出。
“娘啊!”丁郎大叫一声冲如水中,抱起母亲进了茅屋,把母亲放到炕头,取来抹布仔细擦拭母亲全身的积水,头颈肩背,腿脚手足,擦拭得干干净净。等他回头堵水抢救谷物时,积水已经把谷物冲得干干净净一粒不剩。
老天爷似乎跟他开着玩笑,看着万里晴空,他把母亲放在院中,嘱托老娘替他看守晾晒在院中的谷物,防止鸟雀来偷食,自己去地里撒播秋谷。可一转眼,蓝天白云变成乌云滚滚,奇风怪雨,可又在片刻之间,风停雨止,艳阳高照。难道老天爷做法,专门来捣蛋毁粮,致我丁郎于死命吗?
一年的收成,活命的口粮,就这样完了,娘啊,这可怎么办啊。
数月以来,丁郎忏悔,晨起上地,把母亲背到地头歇息,自己在地里干活;丁郎回家,把母亲背抱回家;太阳出来了,他把母亲抱到院中晒晒太阳;天气冷了,他把母亲抱到屋里炕上,煨热煨暖了炕。熬了粥饭,他说,娘啊,你先吃,儿后吃。
娘的死,是怪自己,是他把双眼失明的娘赶出家门,要娘去地里干活劳作,结果掉进了村头的枯井。
丁郎觉得,贫家漏屋,都是娘的无能。自己年长无妻,也是娘的过错。不是么,娘年老无力,而且眼瞎,相貌奇丑,不但不能劳作,反因有娘累赘,吓跑了一门门亲事。丁郎越发恼怒,把对母亲的责骂变为让娘挨饿受冻的惩罚,接着又屡屡赶出家门,忙时劳作,闲时乞讨。可怜的娘啊,不申辩不埋怨,不生气不发火,反而埋怨自己连累了儿,为啥老天爷不把她收去。
现在老天爷没有收娘,自己却把娘赶到老天爷哪儿。
娘死了,丁郎此生不会有娘。在他出门去往井旁的时候,一群老鸦,劈天盖地而来,啄着他的头,抓他的脸,膀击他的全身。当他抱着头鼠窜回屋时,满脸的血和满身的鸦屎鸦尿。晚间,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老鹰从天而降,老母鸡紧紧把小鸡护到肚下,老鹰十分恼怒,撕咬叼啄着老鸡,老鸡羽毛横飞,血肉模糊,但他它仍然死死把小鸡护于身下,最后,发狠的老鹰叼啄了母鸡的双眼而去。丁郎惊骇的浑身大汗,突然,又一白胡长髯老仙飘然而至,对着他说,不孝之子,你阳寿已到。丁郎骇然惊问原因,老道说“你母生你,彻骨疼心;养你育你,茹苦泣血;所有恩爱,倾注你身;你母失明,乃你幼时玩耍你母发簪刺中所致。不记母恩,不知图报,狼心狗肺,神鬼共愤,应入阴曹,油锅炼心。”接着仙人后面闪出一獠牙烈鬼,举铁链来锁丁郎脖颈,丁郎惊恐,大叫一声惊醒。连夜去井中捞母,抱之屋中细看,果见母亲双眼眼角有发簪戳刺痕迹。丁郎愧,悔恨不已,心肝俱裂,哀嚎不止。
过几日,丁郎看地旁有一树,形神颇象母亲,于是伐木雕刻为母亲形体,日夜伺候。
过了一段时间,家里所剩食粮吃完,丁郎种好秋粮,背着母亲外出讨吃。丁郎背着母亲,风餐露宿,一路乞讨。天冷了,丁郎脱下衣服穿到母亲身上捂暖,下雨了,丁郎摘下芭蕉叶举着遮在母亲头上遮雨。讨来一粥一饭,丁郎必先放置母亲口边,跪地奉娘“娘啊,你先吃吧!”许久,想娘吃饱喝足,方端起饭钵。
丁郎一路乞讨,苦不堪言,想起娘在的时候,替自己遮阴遮阳,劳作缝补,饿有热饭,卧有暖炕,日呼夜唤,嘘寒问暖,现在孤苦凄仃,倍感稀惶,更加感到娘在家在,心中踏实,娘去屋空,魄魂无依。
转眼几月已过,丁郎乞讨到东山脚下一村庄,名曰许家窑。其中有一户人家,住在屲下窑洞,丁郎敲门,柴门开,出来一女子,眉清目秀,花容月貌,不过双腮含泪,两眼生悲。郎问何故,原来姑娘双亲近日新亡,七七未完,日夜悲伤。
姑娘见丁郎身背木刻老母,奇怪不已,问丁郎,丁郎告知,述说之际,引发伤悲。二人瞌睡遇见枕头,痛苦遇见悲伤,想想父母的慈善恩爱,现在无以回报,愈发心心相惜,泪水横飞。好在姑娘贤惠,善言相劝,朝闻道,夕死可矣。
几日后,七七完。姑娘在坟头拜别双亲,随丁郎返回家中,却见瓮缸俱满,原来佛祖见丁郎石心已化,善心已开,命令百鸟,啄寻雨水冲走谷粮,如数还入瓮中。此后,二人勤恳劳作,细心伺母,恩爱度日,终得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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