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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她
同往常一样,穿过如潮的人流,刷卡,乘车,上学。
拿起耳机,放一首流行歌曲,听着或欢快或悲伤的旋律。听歌成为了我上学路上的一种习惯,一首歌为我减去清晨不少的困意。
一句句乞讨中断了耳机内的歌曲,我摘下耳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递给了他。
他年龄不大,40多岁,穿这一身破旧的运动服。蓬乱的头发让他本就苍老的脸愈加沧桑。
这是一个新面孔,以前我从未见过他。道了一身谢后,他笨着下一节车厢走去……
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我不禁想起了她。地铁上她去哪了?我似乎有几个年头没见过她了。
初见
2015年的夏天,15岁的我与她初次见面。
地铁车厢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吸引了我的视线。
黝黑的脸上,深深地可这一道皱纹;两只小蒲扇似的手中,捧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碗。她穿着一件粉红色T恤,长长的深褐色长裤把她本就娇矮的身躯衬托的更加佝偻。
她捧着碗冲我这边走来,我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口袋里面的五元纸币,我冲她说道:“我没有钱”。
她脸上露出愧疚,道了句真好不意思,打扰到你了后,她走向下一群人……
就算我当时有一元零钱也是不会给她的,15岁的我是不相信这些所谓的乞讨者的。
妈妈的话
放学到家后,我与妈妈说起了地铁上的琐事。
妈妈听了我的话后脸色微皱,嗔责道:“以后再遇见乞讨者,你就给一元钱。每一个人都不容易,没有苦衷,谁会出来求人乞讨啊。”
我撇了撇嘴,“现在骗子这么多,肯定是骗人的。在说了,世上这么多乞讨者,我难道每个人都给一块钱么,我又不是慈善家!”
妈妈看着我,笑了笑。随声说道:“即使10个人中只有一个真的乞讨者,你也算做了一件善事明天再遇见乞讨的,就给一元钱。听到没?这钱妈妈给你出。”
15岁的的我还不完全懂得妈妈话中的深意,只觉得说得有点道理。
再遇
几天后的地铁车厢内,我再次与她相遇。
有了妈妈的叮嘱,当她捧着铁碗朝我再次走来时,我递给她一枚硬币。她似乎认出了我,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连道了几声谢谢后走向下一群人……
短短一个月时间,我与她撞面八、九次。
每次我都会习惯性的递上一枚硬币,她也是习惯性地道几声谢谢。
锈迹斑斑的铁碗内硬币数量每次都少的可怜。北京地铁成千上万的人流量,不知她为何收获甚微。
那次撞面,她的铁碗空捞捞的。她满是苍老的脸上写满了酸楚。
“唉,这年头骗子多了,没有多少人会可怜我们这些可怜人。”不知不觉间,她哽咽起来。
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苦难击垮了这个女人。
她的故事
几年间,在这趟地铁线路上我无数次与她撞见。每次我都会递过去一枚硬币,正如妈妈所说:“没有苦衷,谁会出来求人乞讨啊!”
她年龄不大,40多岁。不如意的人生让皱纹早早地爬上她的脸颊,一场变故,也让她一夜间白了发。
她是一个农村女人,早时候丈夫过世,她一人拉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长大。孩子14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医生建议去大城市医治,她便带着孩子孤身来到了北京。
孩子住院了,每天如流水般的花销使她变卖掉农村的房子。即使这样,她也欠下不少的债务。
没办法,为了给孩子治病她只能在这趟地铁线路上反复乞讨。
那还是地铁两元时代下的北京,不舍得再次花掉两元换线的她,便在这条线路上乞讨多年。
不换线乞讨还有另一个原因,这趟地铁的终点站便是孩子所在的医院。乞讨过后,她可以及时去医院照顾重病的孩子。
她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呢?一个不识几个字、连路都会走错的农村女人谁会要啊!她还有生病的孩子需要照顾啊!
再见了
不知何时,我一连几个月从未再见过那个熟悉的身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个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的大城市也未曾留下这个平凡女人的一丝痕迹。一切都无声无息……
孩子的病一定治好了……她走了……
地铁到站的播报声响起,记忆被拉回现实,刷卡,下车,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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