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黄昏从哪里来?是从温暖的南方悄然而至?还是从苍茫穹庐幽幽垂落?它是有微风的耳朵吧?它是有情人的眼睛吧?它是有神灵的魂魄吧?
西天,灿烂的彩霞,失去形体的流浪者一样,用神秘的力量召唤着。
飞翔的心啊……
“给我翅膀。”飞翔,穿越——
我需要一个更高远的空间,远离钢筋、混凝土、人群。
无形的云。七彩云车会系我到遥远的位置,抵达幸福的彼岸。
原野郊外,夕阳该正艳吧?
瞬间。消失。连绵的西山,夕阳如幻影般消失,超越想象的快速。天空蓝的松软,疏懒。一切都宁静安详,而这又是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恍然,感觉一个流逝的影子游离于季节之外。云朵更闲适了,一丛丛的,幻彩迷离,每一丝都在讲述一个并不遥远的梦,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
一片树叶走来,微笑着迎接她。是呀,盼望了多久,沉积了多久,她才悠然萌芽。细微。伸展。舞动。飘落。枝头的树叶,端庄、青翠、安宁。不追求自身的存在,才天长地久,生生不息,枯荣相继。每一片叶子都在眨眼,目光清亮,露珠样的;每一片叶子都在微笑,笑容纯真,浪花样的;每一片叶子都在舞蹈,姿态流动,云朵样的。
在郊野游荡。天是网状的,层次感。山忧愁起来了,鸟儿低飞。蓦然,一轮橘黄柔和的满月,浮现东方。遥远、低沉、浑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月亮,云层灰蒙蒙的,月色天光和谐地呼应着。世界在一个瞬间失去耳朵。日暮到月夜,阒然寂静。小燕子在空中滑过许多优美的弧线,幽灵样消失在灰暗里。麦地沉默了,涂上灰绿的色彩。所有的麦粒都凝视四方,所有的麦芒都挺拔坚毅。麦子仰着素朴的头,用近乎爆发的状态沉默。直到某一天,某一天热情的极致,成熟的极致。
穿越于田野郊外,面对广袤的宇宙万物,一如失去形体的鬼,魂灵在风中自由飘扬。
月亮不觉已经升高,小了许多,也明亮清澈了许多。星光如萤,在朗月的光华里,似隐似现。而那些久远得视力不可及的星子,或许并不比月亮小吧?此情此景,怕是最平常不过,然平日很少外出,也难得一见。
田野中传来几声虫鸣,远处偶有几声犬吠。而久居室内,不常活动,听到这些自然之音,不禁欣然。一位老农还在看田,打着手电筒。夜晚看庄稼甜美安睡,或许是他最大的喜悦吧,麦子生长得很健壮,老农的背影有点佝偻。
夜风清凉,渗入每一根神经,舒爽无比。抬眼与它对视,它便舞动其翅膀。枝叶唱起了歌儿,呼啦啦,呼啦啦。一朵清秀的小花,在草丛中纤纤开放,没有人注意这个瞬间风与花的交流。白杨树上的斑驳,似眼睛、似耳朵、似嘴巴。尽可以与之对视、倾听、交流。
夏夜郊外的穿越带给我无数的感觉。彼时精神似乎活跃得迈出时空轨道,幻想不断与自然交织,穿越。
许久,心中的疑惑,亦如月光淡淡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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