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因着跟弟弟争论近两年的心理咨询是否有效果，我是否真的改变了，回忆起多年前的一件事来。

那几年，几乎每天都被极端情绪裹挟着，不知道如何排解，一不小心，或者仅仅因为一个表情，一个语气，情绪就会嗖一下冲到顶峰，瞬间爆表。

有一天夜里，记不清具体是为着什么，反正就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某人争执了几句，然后某人就突然不说话了。

那个时候，我特别需要吵一架，把心里那股劲儿给爆发出来，但是某人偏就不还嘴了，任我怎么找茬，他就是头不抬、眼不睁，耷拉着脑袋专心致志玩儿手机。

我崩溃极了，冲进厨房拿出水果刀，他就倚靠在床头，我站在床尾，一边强烈谴责他，一边恶狠狠地用水果刀戳被子。

其实，我没有想真的捅他，我就是猛戳被子，发泄心底的那股邪火，但是戳来戳去，就真的戳到了他身上。

然后听到嗷地一声，掀开被子，脚踝骨上突突地往外冒血，他迅速起身穿拖鞋、套衣服、拿钱包、出门，就这一小会儿，卧室、客厅、门口全是血。

我随手揪了一条毛巾，给他按着伤口，家里到医院不到2公里，一路上，毛巾已经染透了。

进了医院，急诊医生直接带他进了诊疗室，缝了针，止了血。

回到家已经凌晨了，我处理好家里到门口的血迹后，感到精疲力尽，心底的那股可怕的、将我彻底控制掉的邪恶力量，消散地无影无踪，那个时候，感觉像是彻底被掏空，轻松且虚无。

这件事让我意识到，当那股可怕的力量到来的时候，只要见点儿血，我就能迅速平息下来。

于是，我拿着那把水果刀对准了自己，手腕、胳膊、小腿、大腿，或者轻轻地快速地划一下，或者在一个地方直直地用力地使劲下压，直到两侧的白肉像出锅的馒头一样蓬起，拿开刀留下一条渗着血的细痕，像小蛇吐着的红色的信子。

那些年，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虽然某人经常说我有病，但是我只觉得那是句简单的骂人的话而已，我从没想过自己有心理问题。

月子里，我成宿成宿不敢睡觉，闭上眼就噩梦连连，尖叫着惊醒，我时常会有种假想，也好像是一种冲动，抱起孩子，打开窗户，直接翻出去，自由落体会是什么感觉，会有失重的恐惧吧，下落的过程会被气流或者风弄疼嘛，落地时我能抱住孩子嘛，死前的一瞬间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嘛……

那个时候，我突然有了咨询心理医生的想法，就这样，在孩子半岁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比较合适的老师，一路走到现在。

我承认我的情绪依然不稳定，在别人看来，我就是在烧钱，什么难听的话我都听过，但是，我自己清楚，我在改变，一直在进步，我要继续走下去，不停地走下去。

我是清醒的，也是决绝的，我必须好起来，我要让我的孩子健康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