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和一个小伙伴儿一起在家后面一棵巨大的树上面做了一个安乐窝,把所有的零食都带上去,我们通过树影可以观察到路上其他人的样子,好像是上帝视角一样,只有我们能看见他们,他们看不见我们。每次两个人呆在树上聊天说地扯犊子,谈论昨天的动画片和早上刚掏的鸟窝,那时候我就觉得他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记得当时两个小屁孩儿拿着三个梨子往地上一放,鞠个躬,学着电视里结拜,以后就是好兄弟了,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留着鼻涕泡笑着说好兄弟讲义气的样子。
然而上了小学之后就聚少离多了,渐渐地到了初中几乎就没有联系了。
初中的时候我和当时最好的朋友一起在盛夏的夜里偷偷趴草地上扯犊子,他教我喝酒,教我打篮球,我给他讲书里面的故事,给他讲我小时候趣事。我俩选相邻的床位,睡在一起,下了课一起玩儿一起闹,睡不着的时候就偷跑出来一人买一瓶啤酒,“借酒浇愁”。
那时候我觉得他是我一辈子的朋友。然而上了高中我俩就没有联系了。
现在我在大学,我高中有好多好多的朋友,我爱他们,时常想念他们,然而我很多时候想起他们了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敢去联系他们。
我也怀疑自己是天生的感情冷淡,但我知道我不是的,我比绝大多数人敏感。小时候我看机器猫的剧场版,每次都哭得不行,因为每次大雄遇见新的朋友们到最后都要分别,我为他们的分别而痛哭流涕。
但也因为这个,我明白了,分别其实是最自然的一种状态。
我大学里的一个好朋友对我说,觉得我忽冷忽热。其实不准确,我应该是人前热人后冷——当我跟你面对面的时候,我可以不停地说不停地讲段子逗你笑一刻也停不下来,这个是我的一部分。但是在人后的时候我喜欢独处,我喜欢看书看电影打游戏,这些都是一个人就能做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喜欢被打扰,这也是我的一部分。
我的朋友们啊!我有时候真的想念你们,但我做的最多就是在联系人里面找到你们的名字,或者跑去你们的QQ空间看看你们的相册说说留言板,又或者跑去你们的微博朋友圈,逛一圈,笑笑而已。我不是不想念你们,也不是不在乎觉得你不重要,更不是冷漠。
因为我很仔细地问过自己,万一有天你们突然找到我喊我帮忙,我会不会帮你们?我会的,百分百的那种。
想起某个朋友的时候,我可能会翻翻相册,或者通过QQ好友进他们的空间看看他们的动态。可是,我不会主动找他们聊天。Why?
仿佛时间和距离让我失语,一下子丢失了所有来自于语言的灵感。
偶尔,有些朋友也会找我聊天,可是我总聊不了几句,就会找不到聊天的话题。我好像没有什么要说、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样。
在吗? 在。
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异常害怕这样的对话,似乎每一次都有既定的轨道一样,每一次都面临着无言的尴尬。每多一次这样的对话,对感情的伤害就加一分。可能这样聊过三次以后,就再也说不上话了。
我看不见你的笑容,也看不清你的脸庞,从冰冷的文字里,我仿佛感受不到你的情绪。我不知道你给发微笑表情的时候是不是在哭,就像大多数时候,我与你说完晚安以后,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入眠一样。
我喜欢面对面的交流,我能够予以最真实的回应。
然而这一切,在时间和距离面前,却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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