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是在一场英语讲座上,我去的比较早,坐在后排无聊地观察着门口进进出出的学生,这时他走了进来,看到熟识的朋友,手在下巴前轻轻挥动了几下,我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花痴地想:这个男生长得倒是帅气,不过少了阳光与朝气!或许那天,我注意过n个男生,但是,只有他的轮廓能够模模糊糊的呈现在我的脑海里。
后来,我在电教楼门前看到了七彩阳光支教活动的宣传板,鼓起勇气报了名。支教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个愿望。我从小成绩还算不错,父母对我的期望很大,母亲思想较为传统,对我的管教极为严格,所以每年寒暑假我都得待在家里,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生活。无聊的时候,我会看看电视,看看书,帮妈妈做一些家务。这样的家庭环境,其实给我的性格带来了很大的弊端,我比较内向,自立能力很差,性格简单,容易轻信于人,不善于表达自己。我很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我跟当今的社会是格格不入的。我很希望能够有一个历练自己的机会。所以,当收到支教面试通知的时候,我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准备。收集资料,把自己要说的话工工整整的写在笔记本上,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面试现场。我记得那天我午休醒来,看了看时间觉得来不及了,就随意穿了一件黑色吊带外搭一件绿色的格子衬衣,颈上戴了佛祖形状的玉石吊坠(当时我可能在祈祷他能保佑我通过面试吧),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整个人还算干净清爽。当我慌慌张张跑到面试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前七八排已经零零散散地分布着陌生的面孔,我低着头快步走到后面没有人的一排坐下。前一排坐着两个男生,因为离面试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开始闲聊,我本身对这次面试还有很多疑问,内心又十分紧张,就想找人聊聊天缓解一下情绪,于是,我也加入了前面两个男生的讨论中。当坐在我斜前方的那个男生转过头面对我的时候,我猛然想起了那天的英语讲座,询问之后确认的确是他,但很明显,他在我心里没有第一次见面那么帅了。我们三个问了彼此的一些基本信息,在面试过程中相互鼓励。我对自己的面试还算满意。我从讲台上走下来的时候,他说我很棒。后来,他问我要了qq号。面试结束的时候,我觉得他有想跟我一起回去的意思,但碍于面子又不好说出来。而我主动去跟学姐交流了一些问题,等再回头看他时,已经不知所踪。
很快,他加了我的qq,要了手机号,加了微信。他常常会约我出去散步,偶尔也会邀我看一些艺术团组织的演出。我根据自己的心情,随性地给他答复。很意外,我们经常会在上课途中遇到,他会热情主动地跟我打招呼。以前是陌生人的时候,或许我们也遇到过,只是彼此都不自知。这样的不期而遇总让我觉得是上帝的匠心独运。
之后,五一到了,我们班女生相约跟团青岛日照四日游。我随口跟他提了一下,他居然说他也要去。之后,我才知道,他原本和同学约好去云台山的,不过爽快地爽约了。我终于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大海。住在日照海边的民居里,听着海浪的声音,感受着清凉的海风,捡拾着各式各样的贝壳,在沙滩上印上深浅不一的脚印。这边天亮的很早,五点多光明就如期而至了,只是似乎还裹携着一层暗淡。看着外面灰蒙蒙的,但是的确天亮了。往日城市的繁华与喧闹从这个海边小城完全蒸发了,有的只是安静与祥和。这让我想起了那句话: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长流,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这意境在这样轻柔的小城里才有了最好的归宿。 那天早上,我看和他同屋的男生基本都出来洗漱了,等了半天还不见他出来,就进屋去看他,屋里另外两个男生看我进去了,互相使了眼色,默契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出去了,只剩我们俩一个站在门边,一个坐在床上,相视傻笑。有那么一瞬间,连我自己都会把我们误会成情侣。从日照回去之后,他表白了,我同意了。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但是他说那天晚上他兴奋地失眠了。
日子并不像开始时那么顺利。我是一个有自己独立空间的女孩,一般情况下很难向别人毫无保留地打开心房,也不懂得如何主动去改变。刚相恋的那段时间,我带给他的可能更多是伤心与无奈吧!我会脱口而出一些伤人的话,他说过,我生气时候说出的话有时候会让他有掐死我的冲动。我会因为他不经意的一句话或者略显强硬的语气,放下夹着菜悬在半空中的筷子,转头就走,留他一个人还来不及反应。然后,他会买了面包牛奶小心翼翼地递给我,而我依旧冷漠相对。他常常会在我们宿舍楼下等我很久,却从来没有一句抱怨。有时候,我和他赌气,连着几天不理他,他唯有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苦苦请求我的原谅。或许是因为我没有经历过爱情,不懂得珍惜;或许是他的包容给了我任性妄为的空间;其实,最大的可能是,当时我并没有多爱他。在同学眼里,我是一个简单温柔的女孩。可是在他面前,我觉得自己有时候邪恶,有时候善良,有时候复杂,有时候单纯,有时候任性,有时候又很体贴……其实,我也在努力经营着这份爱情,只是有时候真的力不从心。那次的事情,让我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加透明化了。那天,他突然接到父亲因意外住院的电话,急匆匆地赶回去照顾父亲,我能够理解他当时的心情,尽力安慰他,关心他。后来一连几天没有他的消息,我知道他每天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敢给他打电话,只是偶尔发个短信问他情况是否好转。一天晚上看到他打来的电话,我很是意外,没想到他在电话里竟然跟我道歉,大概内容就是这几天忽略了我,让我不要生气,然后就急匆匆的挂了电话。我举着电话的手僵在空气里,那一刻,我觉得我们的爱情是那么虚伪,他并没有真正了解我,我想找的是能同甘苦的爱人。而很显然,他把我当作了一盆每天需要照料的花朵。事实上,我们都在努力适应彼此,但是要融入对方的生活,赤诚相对,的确是一件千回百转的事情。这个过程就像蚕破茧而出,羽化成蛾之前所经历的无尽黑暗;像蚌以珍珠的姿态重见天日之前历经海浪风沙的打磨。但终于,我们还是见到光明了。我说不清楚具体哪件事情是我们爱情的转折点。只是,我们都在不断地了解对方,为彼此改变着,也发现我们所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从我以前零零散散的记的日记上或许可以追寻到一些痕迹。
现在,艰难的磨合期已经过去,我们找到了最合适最真实的相处方式。我们很少吵架,遇到不愉快会立马解决,第二天就统统忘掉。空闲的时候,我们会一起看电影,逛街、改善伙食。和他在一起,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轻松地像只小鸟。我们像亲人一样,在这个诺大的城市里,相依相伴!我很庆幸,我们的相遇在大学校园,它让这场爱情晶莹纯净。就像蔚蓝天空中棉花糖般的云彩,没有干扰,没有牵绊,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飘浮。
有一次,我们去逛街,那天大概是离情人节不远了,大街上随处可见卖玫瑰花的人,当我们路过一个抱着一大捧红艳艳玫瑰花的女孩子面前时,我停住了脚步,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要’,那个女孩热情地向我们推销她的花,他猛地愣住了,然后迅速拉着我离开,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地笑着,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压低声音说:“人太多,我不好意思买。”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在这个方面,我们还是能达成共识的。假使有一天他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在围观的人群里等我的时候,我想我一定会不知所措到疯掉的。我的观念是:恋人之间的一些惊喜和浪漫是很有必要的,但是这是属于两个人的,不需要和别人分享,而且我也不注重一些仪式上的东西。而他则是没有一点罗曼蒂克的细胞。因此,我们默契的忽略了恋爱一周年,恋爱两周年,甚至连彼此的生日也只是简单地吃个饭。不过,后来看到一个朋友发动身边所有朋友为女友庆祝恋爱两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我还是情不自禁地为自己感到委屈。我有多么希望他能在每个特别的日子为我精心挑选一本恰合时宜的书或者一件有意义的手工艺品。但这也仅限于想想而已。我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容易满足。我总会想出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甚至常常搬出上帝来宽慰内心的不平衡。因此,对于和他的相遇相知,我一直是怀着感恩之心的。
我曾经问过他,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你会哭吗?他没有丝毫犹豫:不会,有什么可哭的。他的果断让我有些伤心。我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会肝肠寸断的,那可是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陪伴我一起走过的人啊!是我认定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是我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啊!后来,他告诉我,他是家里的老大,他爸脾气十分暴躁,小时候他一犯错就会被罚跪,被爸爸用皮带抽着打。他的眼泪在那时候都流尽了,所以现在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再流泪了。我听了之后,很心疼他,也为自己心生一丝悲哀。那时的我,总是天真的以为:只有眼泪才能给记忆打上深深的烙印,而我对他唯一的期许就是无论咫尺天涯,愿你在某个瞬间脑海里能够闪现出我清晰的脸!
大三下学期,我决定要考研了!他犹豫了一段时间,后来告诉我,他也要考研。我知道他本来就对学习没有多大兴趣。我跟他说过,不要为了我勉强自己,我不希望成为他的牵绊,我希望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走自己想走的路。每次追问他考研原因,他都不置可否。就这样,我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自习,彼此鼓励着,日子虽然乏味却也很充实。考研期间,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 暑假,他会每天六点起床帮我占位; 他会每天坚持学习最让他头疼的英文单词;他会花一上午研究一道数学难题;他会背政治直到半夜;或许,夜深人静地黑暗中,他也会失眠吧!可是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会逃课,会挂科的差学生呢!他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安静,很专注,像是把自己封闭到另一个时空中,让人不忍心也不太敢轻易叨扰。我突然发现,他的力量原来那么强大,有时候也会觉得他像一个会变身的超人,这种感觉总会带给我一种温暖贴心的安全感。
可是事与愿违,生活从容地向我们宣判了半年多的努力结果,我们也只好淡然应对。我没能去我理想的大学,调剂到了老师推荐的一所学校。而他则决定进入社会,扛起自己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接下来日子,我们决定要好好珍惜能够在一起的仅有的校园生活。不久,他便振作起来,找到了一份销售的工作。每天七点半就骑着电动车去上班,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晚上回来的时候,路灯早已在黑夜里洒上了橘黄色的光。刺骨的寒风,灰蒙蒙的空气,遇上下雪天打滑的路面,上下班高峰期川流不息的人群与车辆……总会让我不免为他担心。他依旧扯起浅浅地笑,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两个月以后,因为工作跟开始的期待相差太远,他果断地辞职了,开始了自己创业的征程。而我像其他工科学生一样每天朝九晚五泡在实验室。偶尔,他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会去创业中心帮他整理整理衣服,打扫一下卫生。他是那种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的人,常常不按时吃饭或者直接忽略了晚饭,实在忙的不可开交,干脆拎个席子,露宿在创业中心二楼的帐篷里。我会每天打电话叮嘱他按时吃饭,或者直接跑去给他送饭。有时候,他心情烦躁的时候,会对我不闻不问,事后又会对我心怀愧疚。而我会默默安慰自己,也懂得了体谅他,事实上,我早就学会了收起自己那些小性子。我们都在成长,他从那个爱玩爱闹的男孩蜕变成了一个懂得责任,懂得承担,懂得生活的男人,而我这个不问世事的清冷女孩已经有了做贤妻良母的潜质。
有时候,他会说,大学毕业我们结婚吧!我总是支支吾吾不给他明确的答案!因为我知道我说服不了爸妈!从小我就懂事听话,在妈妈眼里,我是一个简单到会犯傻的女儿,只要我离开家离开学校,她就会有数不清的担心,担心我会走丢,担心我被坏人骗。在爸妈那里,我是甜蜜的负担,但是他们也会担心,在别人那儿我可能会被当成沉重的责任。他们希望为我安排生活,希望我能一直陪伴在他们身边,希望永远有人为我撑起保护伞。于是,当我把我恋爱的消息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先像警察一样盘查了他的家庭情况,然后就是敏感和排斥。或许,他们还是把我当成了孩子,无法完全信任我的选择和判断力吧!有时候,我会觉得爸妈很不公平,根本都不了解一个人就去否定他。我能做的就是每次和爸妈通电话或者聊天的时候,历数他的种种好。久而久之,妈妈像是被我感化了,哦,不对,应该是被他感化了,终于同意先见他一面,爸爸在妈妈的影响下,也屈服了。过几天爸妈就要来了,我想不出那天会面会是什么情形,或许会有些尴尬吧,但是我想爸妈应该会喜欢他的。
他利落的短发傲然向上挺立,他的眉毛像被拍扁的毛毛虫镶上去的,他笑着的时候,鼻翼和嘴角之间会自然地呈现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眼睛里泛着善意的光,让我想到一个词—‘笑意盈盈’。以前他还有记日记和练字的习惯,在我的影响下,偶尔在恬静的午后,他也会捧一本书来读,任阳光缓缓地从书页上滑落。他有数不清的朋友,在朋友圈里如鱼得水,因此,大男子主义常常会作祟。他的坚强与迁就让我心疼,他做一件事情的劲头势不可挡,他有时像阳光一样轻盈美好,有时也拥有黑夜的沉稳与深邃。
张嘉佳的‘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这山间清晨一般明亮清爽的人,如奔赴古城道路上阳光一般的人,温暖而不炙热,覆盖我所有肌肤。由起点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一切问题的答案都很简单。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贯彻未来,数遍生命的公路牌。’正契合了我内心深处对于爱情的幻想。而他拉着我拨开层层迷雾,慢慢的把幻想谱写成美丽的现实。爱情开始的时候会有很多可能,可是,我明明白白地知道,爱到现在,爱情于我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勇往直前,毫无保留地爱他!
愿生活的定性不是贫穷与富有,不是成功与失败,不是高贵与卑微,而唯有快乐与不快乐;愿我们所有选择的唯一理由是我们内心的声音。
愿我们被生活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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