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外语学的是俄语,每当说出这话时,就会遭到同龄人惊讶的目光。继而寻问我是不是来自东北?自然不是,可那时我所在的高中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是选择学俄语,这是我们学校的特色。当时会有入学后的英语考试,百分制超过80分的可以继续英语学习,我刚好80分,分去了英语班,桌子都搬过去了,而当时的我可能是出于新奇,却选择了俄语,又将桌子搬回了俄语班。记得高中时有一年全国俄语年会也是在我们学校举办的,一个小镇上举办如此盛大的会议,想必是因为学习俄语的学生之多,资源之丰富吧。
大概是学习俄语的缘故,对俄罗斯,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怀,中学时,读高尔基的《童年》,读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听《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优美的旋律,听《塔秋莎》欢快的节奏,知道了红场、克林姆林宫、带盐的面包,内心也生出去俄罗斯的想法。那是中学时期,自然只是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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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先生和我是高中校友,也是学习的俄语,他本科和研究生阶段都是在哈尔滨读书,见过很多俄罗斯人,工作后还去了中亚几个国家,一度用俄语交流了好多年,后来又去莫斯科学习语言半年多,他与俄罗斯有着不解的缘分。我没有那么幸运,毕业这些年所做的工作与俄语毫无干系,学的俄语也基本上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老师。可我总觉得,这一生总是要去趟俄罗斯,才不枉我曾经对它有过的迷恋。
2012年7月,我有幸去了呼伦贝尔,继而去了满洲里边境。那趟旅行印象极为深刻。七月的草原,满眼碧绿,广袤无边,蔚蓝的天空下,云层低沉的飘着,一片片云朵的影子清晰可见的映在草原上。我第一次见那样的云影,才意识到,云也有影子。去了满洲里,自然要去边境的国门看一看,那里有个看台,聚集了很多游客,大都是要去望一眼边境,再拍照留念的。我自然也走过去,遥望对面的俄罗斯。草原自然是连着草原,只是那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几里路的距离竟是两个国家。边境是围起来的,不可随意跨越,而可以跨越的是那辆火车。从中国有通往俄罗斯的专列,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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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曾在网上找寻那趟火车,竟意外发现了一种浪漫的跨国之旅,乘坐火车从北京途径满洲里,继而直达莫斯科。这样的行程要行驶一周的时间,从中国首都,跨越城市,乡村,草原,山川,河流,抵达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沿途自然可以欣赏到别样的风景,甚至跨越季节,想想就会心动。那时我心里已然有了一个计划,不久的将来一定要这样去旅行。
计划赶不上变化,结婚,继而生子,等孩子稍大一些,全家去趟俄罗斯也是好的,又有了二宝,又遇到了YQ。这一计划已经被搁置多年,差不多都快被忘记了。
今日想起,是因为读季羡林的《留德十年》这本书,讲述他在德国留学的经历。在文中他就是乘坐火车从北京途径哈尔滨,满洲里,继而到达莫斯科,再中转去了德国。读到此,甚是惊讶,那时大概是1935年,没曾想这条线路早已存在,唯一的不同不是北京直达满洲里。季老先生那时只有二十三四岁,他笔下描述的是很具有年代感的旅程,从留学热开始写起,由准备到启程,再到火车一路见闻。在他眼中,草原蓦地变成了大海,火车成了轮船,只是这大海风平浪静,毫无波涛汹涌之状,却气势宏伟非凡。给他印象最深的是贝加尔湖,火车绕行此湖一多半,用了将近半天的时间。山洞一个接一个,山上丛林密布,一翠到顶。铁路修在岸边,从火车上俯视湖水,了若指掌。湖水碧绿,靠岸处清可见底,渐到湖心,则转成深绿色,或者近乎黑色,下面深不可测。可谓天下奇景,我仿佛跟着他踏上了这一跨国之旅。只是内心还是空落落的,毕竟百闻不如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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