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阴雨,昏暗的天空零落的下着细雨,洒在这白墙黑瓦的江南湖畔,随便走在路上,映入眼帘的都如同名家笔下的水墨画,清新素雅。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不知道是王维的诗句勾勒出了这江南,还是江南的映画成就了王维。人生就是这样,遇见,发生,一切美好。流传下来的千古名句,任凭后人猜想,无数名人学者分析着幻想着那时那景那人的模样,而在那一刻的当下,他自己的心里也是莫名言状吧。有些事经历了就是经历了,过去了就过去了。瞬间也就成为了永恒。
走入这江南的瞬间,清润的湿气夹杂着诗意就洒在你身上。不如蒙古下马就喝的马奶酒般直接浓烈,这改变无声无息,却也同样让人迷醉。远看山有色,近听水鸣声。曲径通幽处,唯闻低语声。呼有青山绿,吸有泥土息。白墙入青瓦,远山一幅画。走在这里的路上脚步莫名变得小心,怕惊扰了这千年的积淀或也是怕惊扰了自己。沉默着的柏油路,边界的白色油漆线不止隔开了来往的车辆,也隔开了自然和人类的距离,旁边的世界,是属于这山、这树、这些千百年间屹立在这里的沧海桑田,我们也只是它们眼中的一瞬吧。最近反复听到这则故事,毛主席和高僧谈话,毛主席问:大师真的相信来世吗?如果真的有,那又如何证明呢?大师反问道:主席,请问你今天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主席答:不能。大师又说道:那你觉得明天的太阳能升起来吗?主席开怀大笑。
如果有来世,我们会在哪里?我们这一世又在做着些什么?做的这些事情又能决定什么?我们的选择是否真的是选择,还是命运河流中注定冲起的小石子,在冲刷跳跃中奔向那注定到达的江河湖海。或许我会变成一颗懵懂的小树,长在一个阳光不经常出没的山脊侧面,偶尔山风吹起了我的树叶让我能看到远处那悠长蜿蜒的河流,周边世界里除了默然生长的同类只有春去秋来,反复黄绿的野草。每天太阳东升西落,眼睛睁开又落下,在风雨吹拂的岁月中安静的成长为一颗茁壮的树木。我或许见过一个稚嫩的孩子,蹦跳着经过我身边,笑着向远处的母亲炫耀的摇摆着刚采到的蘑菇,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身体的气味如同雨水一样润进了我的身体,淡淡的清香和人类特有的热气,那是生命的气息。他就这样离开了,在回来时已经是许多年后,手里面提着的篮子已经装的满满都是蘑菇,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开心的望着刚下过雨的天空,白云和蔚蓝的穹顶都映入到他如湖水般清澈的眼底,我的枝叶随风摆起将他眼中的光泽变得闪烁,如夜空中眨眼的星,那是我们最深切的交集。很久很久的时间又过去了,那是一个晚霞映满天空的傍晚,远处的夕阳穿透云层把整个世界洒满金黄,他带着草帽微有些佝偻的经过我身边,岁月的染缸把他的身体变成了一片古铜色,斑白的头发和浑浊的双眼预示着他的年岁已久,他没有抬头沉默的向前走去,不知道他的家在前方还是来时的方向,只看见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悠长,将故事都映在了影子上。又一年的清晨寒风伴着细雨,把春天翠绿的世界抹了一层素妆。迎面来了一队人影,素布麻衣,形色悲伤,就葬在这吧,这里座山望水,适宜安葬。那修长的棺木下面我又感受到了当年那股气息。再没能看到他一眼,但他却就这样长眠在我身边,清风为伴,任岁月流淌。在那逝去的时光里他可曾知晓我的陪伴,而我又可曾感觉到悲伤。留下我继续存留在这漫长的岁月,与这样的人相遇,又与那样的人告别。就这样,虽不曾翻越对面的山岭,却经历了世事沧桑。
培训的时候主持人说报名的人请举手,大家哄笑道为什么不让没报名的举手。我不禁莞尔,曾经的自己总在想我到底想要些什么?后来仿佛参透了的我又经常问自己到底该放下什么?收获与失去,加减乘除之间只是为了那一份结果吧。因由果,果随因,佛说的随缘吧到底是因为放下了这世间的执念还是参透了结局后的无可奈何?我们赤条条的来到这世上,一路捡拾着衣裳和防备,拿起了刀枪和剑戟,遇见了朋友和敌人,一路上争斗着,失去着,放下着,最后又赤条条的离去。我们是为了这浓墨重彩的人生画作?还是为了那注定的终点?就这样疑惑着又努力着前行,有那么一天终究会有一个答案吧,哪怕是闭着眼睛确定的方向。
决意喻着与过去分开,定意喻着确定了将来。如果这样来看决定是当下的选择,而你过去的经历和你所处的世界却又推动着你来到这决定的路口,甚至连你伸向远方的那只手也注定了指出的方向。我们努力将自己的人生掌控着,同时又不可避免的被命运操纵着。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将要去向何方?我经历了怎样的山峦河流?又留恋过怎样的恋人故乡?
在这西湖畔我的思绪随滴落的雨水,在脑海中撞出声响又流入地下汇入远方。很久不曾有这样的日子,听着窗外嘀嗒的雨滴声响,望着院内摇曳的树影上墙。向这空旷的世界挥了挥手,你好,很久不见,你还好吗?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这一路有辛苦也有幸福,我也曾怨你,也曾对你欣喜异常。未来还请多多关照,你也平常,我也平常。
3月30日于西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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