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卧室窗外有一颗高大的树,不知何名,但却伴着我成长。
小时候,树还没这般高,这般粗,只是一个瘦弱但挺直的少年。稀疏的叶子嫩嫩的,如手掌般大。笔直的枝干挺挺地站着,像极了一个小军人。树枝上还长出许多枝丫,细小且弯弯曲曲的枝丫上也长上了嫩叶,那么苗条柔软,风一吹,它们婀娜地抖动着,像小孩子的手在做着柔软的舞蹈动作。
每次打开窗户,总会看到它在风中迎风招展,像个小伙伴每天向我问好。秋天时,它会换上黄色的装。那时的它,已无夏天时的稚嫩,更多了一份陌生的成熟。冬天时,树孤零零地站着,光秃秃的树枝上,一只鸟儿停留了一会,便拍了翅膀飞走了。那景象,像个垂暮独居老人,满脸的灰黑色褶子,突兀的筋脉,告诉着别人它的凋零与落寞。每逢冬天,我也鲜有开窗,因受不了那南国寒气,也忍受不住树的孤独。
不知不觉,他变得粗壮且高大了。树枝的嫩叶都竞相长出,一派繁荣气象。
一条枝干伸进了我房间内,绿得发光的叶子得意洋洋地静探着四周,好给自己找个安身之所。父亲说要把树枝折断,我阻止了,它们为我房间增添了别样的一年四季,我怎能忍心驱赶它们。
中午时分,因为树的遮挡,房间里投不进阳光。只有零零散散的黄光透过树的缝隙,洒落在我窗台上,底层的叶子上点缀着黄色的零散的星光,似乎为那时节增添了不少诗意。
下雨了,特别喜欢春天的细雨,朦朦的春雨像母亲一样,为树洗净一年铅尘,嫩绿的叶子像刚出水的芙蓉,娇羞地在雨中摇曳。早晨,雨停了,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树上,叶子上还留有晶莹的雨珠,透着落下的阳光,像一颗颗闪耀的小星星,也犹如一颗颗摄人心魄的水钻,一时半会竟让人挪不开眼睛。
一阵微风,树上的水珠被抖了下来,一片哗然,此时树下要是有个人在乘凉,准会发出个粗鄙的骂声,但还是不扰这恬静的春光。
最怕是夏天,忽然来着个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树在大雨中哗哗哗地狂摇动,像是要把树枝摇断,甚是吓人。特别是在大雨的晚上,那景象犹如拍恐怖片的场景,让人联想翩翩,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赶紧把房内的枝干硬是推了出去,关上窗门。树枝摇动着的影子印在床上,像个吃人的女巫,伸着长长的爪子,猛敲打着窗户,像是要破窗而入,可怕至极。
第二天,打开窗户,一阵清凉的微风夹带着大自然的味道扑面而来。但瞧着那树,叉枝有些已被折断,有些被折了一半,等着人工将它们脱落。它好像刚经历了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争,树下堆满了被大雨打下的叶子,但幸好你还活着。
如今我离家多年,也不知道它是否还在,房间里的树枝是否还等着我?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前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也已各奔东西,没了联系。越长大越孤单,真正能够停留在内心的朋友也所剩无几。我的那颗树,我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开心时有你,伤心时你也不弃,如此情谊,怎能说断就断。
父亲说,它还在,只是比从前苍老了许多。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回来,下一次,不知道你会给我何种惊喜,迎接我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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