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不想去。我觉得我跟张宏不合适。”
老妈用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犀利地盯着李湘说道:“李湘,为什么这件事到了你面前,就这么棘手,到别人那里就根本不是事。我告诉你,这个世上没有人是按照你的意愿一开始就在那里等你的。”李湘猛地抬头。因为老妈的话,完全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几年下来,她相过亲的人数,少说也可以组建一支足球队了。
老妈接着说:“这家人条件不错,小伙子看起来忠厚老实,又是厂里的技术骨干。长相嘛,只是稍微胖了一点。想当初,你五孃看到你五姑父时,也是不嫁。硬说对方脸上有麻子,丑!你外婆就丢把刀在她面前:要么嫁,要么死!最后,五孃含泪嫁了。你看现在,老两口感情多好”。
李湘,一个性格文静的女孩。身材偏瘦,个子也不高。瓜子脸,高鼻梁,眼睛不算大,但很有神采。从外型上看,典型的小鸟依人。但是骨子里倔强、独立。
从23岁起,就有人陆陆续续地给她介绍对象。她总是能推则推。她的爱情观是:此生遇到一个对的人,谈一场文火慢熬的自由恋爱,因为她本身就属于慢热型。
无奈,所在单位里的男同事,要不就已经结婚有子。要不就还年龄太小。有人为此还编了一首打油诗:“兔子不吃窝边草,要找不在本单位找。本来数量就不多,况且质量还不好”。
李湘原本打算在遇到那个对的人之前,一直保持现状。可每到逢年过节,家里的亲戚聚在一起就会关切地问:“湘湘,有男朋友没?”
“我还小呢,不急”。李湘向来是这样回答的。
“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年纪,都结婚好几年了。跟小孃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我回去帮你物色物色。我们那边你是知道的,土地被占了,就等着分房。你要是今明两年嫁过去,还可以分到35平呢。”小孃笑着说。
“要心底善良的,责任心强的,有固定职业的,长相要对得起观众的。”李湘笑道,心里却不以为然。因为她渴望邂逅罗曼蒂克的爱情。不想让物质凌驾于爱情之上,尽管她也知道,物质是婚姻的基本保障。但是……她更不愿意把自己贴上标签,待价而沽。
不过以上四条,倒也是她找对象最起码的要求。其他的,她本人可说不好,那大概是一种微妙的磁场共振吧,要真正相处起来了才会知道。
从前她也幻想过找一个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但是现在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所以,要慢慢来。可是小孃着急了,回去以后就开始张罗,四处打听。
于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李湘坐在家里磨磨蹭蹭的,老妈则催她快点出门。因为,昨天下午小孃在电话那头对她老人家说:“姐,我给湘湘找了个对象。小伙子人长得俊,跟他爸爸一起在军工厂上班。你问湘湘要不要过来看看?”老妈满口答应:“好、好、好,要来,要来。”
一直以来湘湘都很怕她老妈。在这个家里,老妈是绝对的权威。连形象高大的老爸都要听她的。老妈知道她的女儿,凡事都太理想化。于是,晚饭后就拉着她一起出门散步。边走边做思想工作:“明天你就去看看,别不好意思。就当是多交个朋友,再说不是还有你小孃么?”李湘“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其实一开始,对于李湘的个人问题。老妈也是不着急的。可是眼看过了23岁,还没有遇到恋爱对象,老妈有点坐不住了。也四处托人打听。
“今天怎么不下暴雨呢?天还瓦蓝瓦蓝的。”李湘极不情愿地出门了。坐三小时左右的大巴车,就来到了小孃所暂居的地方。小孃见李湘来了,很是亲热。满脸堆笑地说:“湘湘,你来啦。那户人家,电话都打了好几遍了,问你来了没有。”接着小孃拨通了对方电话,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接着李湘就听到小孃在电话里说:“好的,好的,那我们就在家等你。”
“湘湘,那个小伙子待会儿开车过来接我们。”小孃表情愉快地说。于是李湘就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一会儿,小孃的电话就响了——对方打来的。
此时站在李湘面前的小伙子,个子高高的,看上去有点腼腆,据说跟她一样也是第一次出来相亲。
“你好!我叫竹义”。
“你好!我叫李湘”。
这样就算是互相认识了。只见车子拐弯抹角地开进了一家叫着“妈妈农庄”的地方。下车后,竹义带着她们径直走进了一个露天茶室。小孃立刻朝正前方挥动着手,李湘顺着手看过去:只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爸爸妈妈还有奶奶。看到她们后,竹义的妈妈立刻迎了上来,很是热情。
竹义一一介绍,李湘跟所有人打完招呼。落座后,茶杯里的水冒着氤氲的热气,茶叶跟着上下浮沉。其实在来之前,双方的基本情况,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正式见面后,能聊的话题也很有限。特别是这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还要装着很熟络的样子,李湘做不来。倒是小孃跟他们一家聊得很欢。
大家坐在一起,客客气气地喝茶、用餐、聊天。一天下来,李湘觉得自己身心疲惫。回到家,老妈问起,李湘就说:“感觉还不错,我们互留了电话号码,之后慢慢再了解了解。”老妈听后非常高兴。背着李湘去跟小孃煲电话粥去了。
其实,那个竹义给李湘留下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竹义也几乎每天都给李湘发短信打电话。时隔半月,竹义又约李湘出去玩。说是一起去公园赏菊,李湘爽快地答应了。
可是,到了才知道,竹义是带着他爸爸妈妈一起来的。李湘当时就纳闷了。可是更让李湘纳闷的事情还在后头。只见竹义的妈妈,一进公园就对着公园那头的厕所说:“竹义,厕所在那个位置。”“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又不是小孩子,上厕所还要人提醒”。李湘心想。
竹义妈妈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就对着李湘打哈哈说:“出门在外,最怕找不着厕所,所以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总是习惯性地先找厕所。”后面的事情,李湘就更困惑了。大家吃同样的东西,喝同样的水,竹义就总爱往厕所跑。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每次只要竹义往厕所跑,他的爸爸妈妈也就跟着一起过去,并做出自己也想上厕所的样子。更更奇怪的是:一天下来,她和竹义根本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多不寻常啊!
在上厕所这个问题上,竹义妈妈可能也觉得不出来解释一下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就对李湘说:”我们一家子出门总爱上厕所,特别是竹义。因为小时候,他奶奶给他提尿次数频繁,导致他现在这样。”李湘委婉地说:“那阿姨,是不是应该去医院做过检查?会不会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检查过,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竹义妈妈肯定地回答。于是李湘也不便再说什么。
回到家,李湘把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老妈。老妈说:“哪有和一大家子谈恋爱的,这本就不同寻常。再说了,上厕所也得有个度,恐怕是身体……”。李湘表示,不想再继续交往下去了,要在电话里跟竹义讲清楚。这次老妈没有跟小孃打电话,而是保持沉默,算是默认。
之后,李湘又断断续续地相过几次亲。什么工厂里的会计,办公室里的大学生、退伍军人、公司技术人员……当然,其中有喜欢李湘,李湘不喜欢对方的。也有李湘喜欢,但对方不喜欢她的。
直到这个叫张宏的出现,经表姐介绍。这次老妈态度更加坚决,因为李湘今年就满26了。这个叫张宏的,李湘接触过一段时间,李湘也不说不出他具体哪里不好,反正可以确定的是:李湘不喜欢他。
可是老妈那里,唉!
当晚李湘做了一个梦:梦里,老妈跪在地上,她面前有一位神婆。只听老妈说:“你能不能告诉我,李湘以后到底要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李湘则站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儿,只见天空里飘来一张白色的纸条。神婆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老妈接着说:“”她最近看了一户人家,男孩名叫张宏,你看怎么样”?
只听神婆说:“”天机不可泄露”!
相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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