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玄幻的事情,人们总是说:不可全信,不可不信。细究,不可不信其实就是全信了。不可全信是讲要眼见为实,但是眼见的就是真实的吗?
鱼友问我,为什么野钓不玩了,我笑而不语。原因是我经历了一次“三尺之上”的警告。
那次钓鱼是在北头河村附近的一条三四米宽的小河,那条小河实际就是源自村南山沟里的那条溪流,全长也不过五公里,弯延着,先后穿过公路桥和铁路桥,汇入乌奴耳河的北头河段。
很多钓鱼的瞧不起这窄窄的不长的小河,觉得河的宽度还赶不上鱼竿的长度,还藏于乱篷篷的山柳丛里,他们认为,既使有几条鱼儿也是儿孙辈的鱼崽儿吧。
我却知道这小河之妙,别人不来,乐得一个人独享鱼获。我只钓从公路桥到铁路桥之间的约八百米的一段,有二十几个窝子,每个窝子出水十条八条柳根鱼,到铁路桥下那个最后的窝子,就必保不少于四斤鱼。那些在大河宽阔水域钓鱼的人忙活一整天顶多钓到二、三斤吧。
那天一切如常,已经钓到铁路桥下的最后两个窝子,鱼篓子里已过半篓,沉甸甸的,比以往都多。这时下雨了,我把竿支好在岸边,就拎着鱼篓跑到桥下避雨,以为这场雨很快就会过去,没想到天色完全昏暗了,雨虽不见大,却淅淅沥沥的没完没了。
雨不停急也没用,我就在桥下水边一块大石头上蹲下来,从鱼篓子里把一条条的柳根鱼用刀剖开,挤出肠胃下水,收拾完的肚腹空空的鱼儿暂时装进塑料袋里,它们一时间死不透,在袋里挣扎蹦跳,这时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些鱼太遭罪了!”
我吓了一跳,猛回头才发现身后的人,我问他啥时候过来的,咋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他掀开雨衣,露出手里的工具:“我是铁路巡路工。”我们交谈起来。
我掏出烟磕出一支递过去,他接了,说:“你不等它们死透了再收拾吗?”我说等死透了就不新鲜了,
“等它们慢慢的死是活受罪,这样杀了倒是成全了他们。”我说。
没想到他一扬手把没抽完的烟扔进水里,竟然激动起来:“你要是成全它们就不该把它们钓上来!”我很生气,问他哥们儿啥意思?“鱼是你家亲戚呀?”我刻薄地说,“它不过是人间一道菜而已!”他不吱声了。
我不再理他,继续剖鱼,然后把鱼肠肚顺手扔到河里,河水呈现出细细的一溜红,流到桥外被雨水击打出的泡沫中去。
他似乎烦燥不安,在桥下走来走去,一列火车从上面呼隆隆驶过,我听到他对我说了句什么。我问他你说什么?
他放大声音说:“我也钓过鱼,赶上下雨天都要选出最大的鱼放生的。”我说大的谁舍得放,放几条小的就可以了。我是知道一些说法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自己知道这条小沟里有鱼?”我望着他说:“现在你也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他用低沉的声音说,“所有的钓鱼人都知道,所有的鱼也都知道这里是它们的避难所。”
我不屑道:“简直是无稽之谈!”
对话结束了,谁都不再理睬对方。
我的鱼还没洗完,我想把这件事儿干完,可是在不经意的往钓竿那边望时正看见那竿子剧烈的摇摆,心里一喜:“上大鱼了!”站起身快步向钓竿跑去。
刚刚跑到距鱼竿一半的时候,就听见头上“咔嚓”一声,一股大力将我推倒在地,隔着五六米看见碳素鱼竿像泥一样融化了……
我惊慌失措的返身跑回桥下,咦?那个巡路工呢?
巡路工不见了!桥下冷风刺骨,我冻得上下牙猛烈的互相敲击,这一刻,我突然想到,对一些事情,我们早就应该有所畏惧。
没有洗完的鱼,都被我放入河里,它们摇头摆尾,游向远方。
自那以后,我不敢去野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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