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渡(41)熊老二回来了
文|大尾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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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津渡(40)开题报告
星期六,阴天,东方邀陈欢所长和左新明副所长到北方的鱼场钓鱼,陈所长特地开了一辆地方牌照的车。
最西头的一个大池子里,有五六个老头正在钓鱼。东方一看,龚伦帅也在其中,陈欢说:“那不是赵县长吗?我去打个招呼。”陈欢向赵县长问了好,又给几个老头子装了一运烟。东方也去给几位老同志散了一圈烟,来到龚书记旁边,看他钓鱼。旁边有椅子,椅子上搁了一个银色的保温杯,龚书记眯着眼盯着浮漂,浮漂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浮漂往下一沉,稍稍往上回的当口,龚伯提竿,钓竿上半端弯成了圆弧。龚伯双手握竿,很有耐心地和鱼周旋,东方拿着抄网候在一边,龚书记说:“这个鱼不大,我直接提上岸得了,用不着舀架。”等把鱼拉到离水面半米高的地方,鱼脱钩了,掉到水面,溅起好大一个水花;是一条半斤多重的漂亮的青壳鲫鱼。
龚伯有些遗憾,说:“要是听你的用舀架这条鱼就不会跑了,野生的鱼劲就是大,饲料喂养的这么大的鲫鱼,直接就提上来了,哪用这么费劲?”
东方说:“龚伯伯,我给您换一口小一号的鱼钩吧,大点的鱼钓得起来,小一点的也钓得到。”得到龚伯同意后,东方找了一口小一号的钩,细心地用钓线缠紧,提着线比了一下,然后满意地说:“我这系钓钩的水平,专业级别的。”
龚伯说:“东方,你在这里晃来晃去,把我的鱼都吓走了。我刚才看到了沟边种的一垄茼蒿,长得蛮好,你交代媛媛,中午炒一盘茼蒿。”东方答应着走了。
东方来到厨房,这里刚进行了升级改造,墙壁刷得白白的,新添置了消毒柜,桌椅,厨房的后边接了一间屋,作为操作间,两个四五十岁年纪的男人和女人,正在里面剥大蒜。媛媛提着一篮莴笋进门,看到东方,笑了一下,说厨房里的是她的爸爸和妈妈,这里缺人手,只好把他们请来帮忙。东方忙和媛媛的爸爸妈妈打招呼,又告诉媛媛,龚伯伯看中了她种的茼蒿,中午点名要炒一盘茼蒿。
从前堆放饲料的房里摆放着三个大缸,一口缸里浸泡着小麦,一口缸里的小麦已经生出嫩嫩的绿芽,北方正把麦子倒进第三口缸里。他向东方解说道,麦粒中的营养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在胚芽上,只有胚芽成熟以后才能将麦粒的营养全面发挥。小麦发芽要三天两夜,前两天用水泡,泡过的麦粒体积会膨胀到原来的两倍。然后将水倒出,再放上一天,麦芽就渐渐长出来了。你看,这一口缸里的麦芽现在就可以拿去喂草鱼了。
东方问:“你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个法子?”
北方说:“有一次看中央七台的养殖栏目时,有一个养鱼大户介绍的,他说他用小麦喂的鱼,价格是饲料鱼的两到三倍,还供不应求。我先用小盆试验过,长出了麦芽,后来就买了这三口大缸。龚伯伯他们已经来过几次了,都说这里的鱼做出来之后味道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他们是轮流请客,我只管把他们钓的鱼的斤两记好,到时候就有人来结账,有时候也需要我去单位跑一趟。”
这些套路东方都清楚,这些离休干部在位时培养提拔了一批干部,现在相当一部分人都占据了各局行的重要岗位,他们动用手中的权力,每年为老领导吃饭钓鱼买几次单,实在不算什么,反而被认为有人情味,这也算是当前的中国国情吧。龚伯他们经常一起钓鱼的大概有七八位,如果每人有两个老部下为他们一年买两次单,那么八乘以四,共有三十二次,也就意味着他们每个月都可以钓两三次鱼,这其实还只是一个保守的算法,一年四季,他们的冰箱的冷冻室从不缺鱼。
午饭东方几人就和龚伯几个老同志合在一桌吃了,桌上的小菜基本都是自己种的,除了一盘茼蒿外,还有莴笋片炒莴笋叶,空心菜,野芹菜,韭菜炒鸡蛋,凉拌香菜。香菜原本称芫荽,当地人称臭菜,后来嫌臭菜名字不好听,又改叫香菜。此外,还有一大碗霉豆渣炒野腊油菜。再就是一大钵大麻头鱼,汤炖得白白的,浮着青辣椒,洒了一把地里扯的紫苏,都是家常口味,原色原味,手艺着实不错。
吃过午饭后,他们继续钓鱼,东方躺在靠椅上睡了一会儿,然后提着开水瓶给他们去续水。一个背板子宽阔的人拿着舀子,勾着腰为陈所舀鱼,等那个人蹲下来从鱼嘴巴上取钩时,东方认出是熊老二。东方高兴地说:“熊老二,你几时回来的?回来了也不来看我。”心里有点纳闷,去年上半年陈所长为了寻找熊老二的下落,突袭红妹开的索馆,以抓赌的名义,把东方带到派出所,逼问熊老二的下落,那次东方给伤了人正要出逃的熊老二借了三百元钱,但确实不知他要去什么地方。看来熊老二现在已经安然无事了,果然,熊老二笑着说:“我回来没几天,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就没和你联系。刚才打听到你请陈所和左所在这里钓鱼,我特地来请陈所左所赏脸吃个晚饭,请你作陪。”
东方估计在这之前,熊老二和陈所长他们已经深度接触过,东方说:“我没问题,你只要把陈所左所工作做通了就行。”陈所长说:“东方,难得这个周末没有任务,晚上喝两杯,然后找个安静地方打麻将。”
东方他们提前收竿,收拾好钓具,跟赵县长龚书记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东方坐熊老二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回城。陈所左所每人都钓了二三十斤,要把鱼先送回家,然后才来赴宴。熊老二的手下已经在桃花湖宾馆订了个包房,好菜好酒满上。
东方和熊老二在包房边喝茶边等陈所长左所长两人,问起熊老二在外边的情况。熊老二说自己在一个赌场帮朋友看场子,没多少事,后来还到刘涔元那里去玩过一次,两人在海鲜楼喝了顿酒。
东方也说了些老家这边近一年来所发生的事,说不久以前,刘涔元为了煤矿的事,回来过一趟。他和我在一个矿里参了点股。熊老二说,开矿好,你帮我联系一下,我也想去弄个矿玩玩。东方说,这个容易,我有一帮兄弟,不少就是开矿的,我们这地方,资源最丰富的是石膏矿、石灰矿、水泥矿、煤矿、芒硝矿、盐矿,石头资源也丰富,可以开碎石场。盐矿是国家专营,插不进档,其他的到可以弄。我帮你留意,有消息就通知你。
东方又说:"南河不是你控制的吗?南河的沙金黄金黄的,质量好,储量大,与其让给人挖,不如自己买条船挖,不担任何风险。"
熊老二眼睛一亮,说道:“东方,你这个主意好,我回去之后就开始筹办,用当前流行的话说,你这是金点子,等赚到钱之后,我会为你的金点子,付给你报酬。”
东方摆摆手说:“我但凡有点野心,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我其实只想安安静静地教点书,想打麻将时,口袋里随时搜得出钱来。可工作这么多年,依旧口袋空空,光人一个。不是无路可走,我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贷款去投资煤矿的。算了,我的点子免费送你。只是如果我需要资金时,你不推三阻四就行。有个姓梅的学生家长,去年在深圳时,请我和涔元吃过饭,他主动开口要给我借钱,因为我给他帮过忙。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反而不愿向他开口。”
左所长先到,不一会儿陈所长也到了,于是一起举杯,觥筹交错。喝过酒之后,熊老二把陈所长几人带到一个贵宾房,桌上早已摆好了麻将。熊老二给每人发了两千块钱,陈所长左所长连推辞的话都没有,东方自然不会推辞,老子帮你陪客,怎能自掏腰包?
麻将是新的,麻将子又大又沉手,摸在手里很有感觉。东方从前打麻将煨得水喝,最近大半年里,只打了几次,还都是别人差腿硬拉他上桌的。今晚人家花钱请自己陪客,东方心里轻松得很,陈所左所是不能输的,但那是熊老二的事,我只管享受过程,输了,输的是熊老二的钱,赢了,揣进腰包就是,熊老二这几年管方,捞了数不清的钱。
果然,熊老二手臭得很,净放炮,只打到转钟一点,就散场了,熊老二输了一万五,陈所左所大胜,东方小胜,赢了三千多元,加上发的两千,落在袋里的共有五千多。东方从来是手里有一个钱,要用两个钱的,很少手里有这么大一笔现款,他琢磨着,不能像以前那样花钱不顾兜子,而今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企业实际上的小股东,电话多了不少,拿着寻呼机到处找电话,有时会误事,听说大哥大砖头降了些价,他决定去考察考察。
他到卖大哥大的商店转了一圈,发现五千元钱无济于事。去年标价一万二的大哥大,确实降了百分之三十,但还是要八千元,入网费也降了些,但不能少于二千,还有选号费,漫游费。妈拉个逼,还是用老子的BP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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