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渡（45）接风
文｜大尾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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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节前一天，青年楼的房门钥匙发下来了，东方选择的是二楼。房子已经装修好了，简朴实用。也有几个特别讲究的人，请来装修工人，仿照其时宾馆流行的低天花板的风格，三级吊顶，一米多高的墙裙，住在家里，有主归如宾的感觉。
有人在往里搬家具，东方决定等石佳慧回来之后，让她来布置，自己就懒得操这份心了，仍然住在原来的宿舍里。徐显宗给东方提了一件苹果，感谢他让给自己大房。
十月下旬的一天，下着小雨，当石佳慧和爸爸妈妈走出机场时，东方迈着大步迎上前来，接过老石老肖的行李箱，放在皮卡的拖斗里，又用油布盖上。老肖问：“司机呢？是不是上次开车送我们的小胡？”东方说：“上车吧，他没来。”老肖问：“那谁开车啊？”东方乐呵呵地说：“司机在这儿呢。”石佳慧惊喜地问：“东方哥，你能单独开车了？你考到证没有？”“没考到证我敢上路吗？”
看到东方熟练地把车开上机场到市区的路，老肖和老石才放下心来。
“东方哥，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佳慧问道。
“不用猜，肯定是吃的。巧克力？”
“我就知道你猜不着。”佳慧从包里拿出一款电动剃须刀，说，“都说飞利浦的刮得最干净，要100美金哩。”
“合人民币800多块，呀，相当我一个月的工资了，太贵了。这么好的东西，留给爸爸用吧，我用我的刀片就行，虽说麻烦一点，习惯了也无所谓。”
“爸爸也有，都是姐姐掏钱买的。”
“那你得在电话里替我好好谢谢姐姐哦。”
石佳慧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老肖老石有时插两句。老肖说美国也就是有很多高楼而已，到中餐馆吃饭，不仅贵，而且难吃。在家做湘菜吧，油烟多，报警器响个不停。老石也说，还是俺中国好，一出门，尽是熟人，到美国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不过，那里的人讲规矩，到哪里都排队。那里的鸟儿也不怕人，歇在人的肩上和手上讨东西吃，要是在我们这里，早被人一把抓住，挦毛去脏油炸做成下酒菜了。佳慧说：”我姐现在成了女超人，什么都能干，什么刷漆、换轮胎、修剪草坪呀，以前在家比我还懒。东方哥，我也要学车，你教我，在美国，到哪里都是开车，买个菜都要开车去，成年人没有不会开车的。”
东方看了她一眼，说：”开车容易，你会开车以后，我就可以喝酒了。”佳慧娇嗔地说：”东方哥，我会开车了，你也不许多喝酒，喝酒有害健康。”
“你以为我喜欢喝酒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东方说，“佳慧，我拿到学校青年楼的房门钥匙了，两室两厅，你抽空去看一下，买些什么家具，怎么布置，你做主。”
“当然要由我做主哦，可惜小了一点，要是多一室，我就好好布置一个婴儿房，墙漆成粉色，安装一个吊篮。”佳慧颇为遗憾地说。
东方本可以住上三室的，当然，他不会把这事告诉佳慧的，免得让她更加遗憾。
老肖问：”东方，个人要出多少钱呀？”东方回答说三万二，钱已经交了。老肖说那室内的布置和需要置办的家具电器我们负责了，我们家里也给你们布置一间新房。东方赶紧说谢谢妈妈，他早已改口喊老石老肖为爸爸妈妈，喊得比谁都溜。
老石插了一句：“你们两个抽时间把结婚证领了吧，我们约个日子和亲家见个面，把结婚的日期定下来，了却一桩大事。”
车进朗州，在滨湖公园附近的餐厅的停车场停了下来。几人步进大厅，早有服务员迎上前来，询问订了座没有，东方说“纽约”，服务员在前面带路，把他们带到名叫“纽约”的包房。佳慧咯咯地笑着说：“我们刚从纽约飞回来，马上又到‘纽约’吃饭，太有趣了。”
包房里已坐了五六位客人了，见东方一行进了门，古力等几人连忙把老石老肖请到上座。东方向岳父母介绍说：“这几位都是我的大学同学。”又对古力几人说：”这是我的岳父岳母，这是我的女朋友石佳慧。他们刚从纽约飞回来，又在你们订的‘纽约’吃饭，真是巧啊。”
一阵寒暄之后，都落了座。古力提着酒瓶斟酒，杯子用的是八钱的小酒杯。林凯吉刚割了胆，不能喝，东方开车，也不能沾酒。结果端酒杯的人，这边是老石老肖，那边是古力，葛俊，傅毅君。
古力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东方的岳父岳母，也就是我的岳父岳母。”众人皆笑，东方说：“你该不会说‘东方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女朋友’吧？”古力笑道：“东方，我的意思是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同学们，你们说我是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众人的回答出奇的整齐。
古力说：“好吧，算我说错了话，理当自罚一杯。”说完一口干完杯中之酒，再把酒杯倒满，举杯说道：“我们几个同学以这杯酒为东方的女朋友石佳慧全家接风洗尘，一齐干杯。”大家都站起来干了杯，林凯吉和女同学谢小米则以茶代酒。
待傅毅君敬过酒之后，葛俊接着敬酒，接着又单敬老石老肖，老石老肖喝了，然后葛俊又催古力和傅毅君敬酒，古力和毅君响应号召，依次敬了一杯。杯子不大，六杯加起来已有四两八，而且看葛俊架势，似有斗酒之嫌。东方劝道：“葛鳖，我岳父岳母不是年轻人了，酒量又浅，不能再喝了，况且还在倒时差，这么喝身体奈不何，我看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到兰都，我陪你喝好。”他们在省城读书时，称葛俊为葛鳖。古力和毅君也说喝好不喝醉，愿喝就喝，不要勉强。
葛俊说：“今天是首次和石叔肖阿姨喝酒，特别高兴，来，我再敬石叔和肖阿姨一杯，祝石叔和肖阿姨身体健康。”说着喝干了杯中的酒，并把杯子翻过来，表示自己干了。老肖说：“小葛，我们把这杯干了，吃点饭吧。感谢你的热情款待，我和你石叔都只有一二两的量，今天已经喝了半斤，再喝真要醉了。”
葛俊什么都好，就是喝酒之后，有点宠性子。果然，几两酒下肚，说话有点不着把了，一边催古力毅君敬酒，一边又说：“东方走了桃花运，找的女朋友个个都漂亮，前女友姓肖，哎，就和肖阿姨您一个姓。”
古力几个人听葛俊越说越不着调了，有些尴尬，林凯吉说：“葛鳖，你不能再喝了，吃点饭吧。”又对老肖说：“肖阿姨，他就这德性，说话不中听的地方，别往心里去。”葛俊说：“林鳖，我没喝多，你说你哪次喝赢我了？哪个说我不能喝，我和他单挑。”
老肖脸色平静，把酒瓶拿过来，喊服务员拿两个碗来。服务员依言把两个碗摆放在桌上，老肖把酒倒在两个碗里，端起其中一碗，说道：“感谢东方的同学的热情招待，看样子小葛还没喝足意，我就陪小葛喝一碗，我先干为敬。”说着把一碗酒一口气全喝下去了。在场的人，除了老石东方佳慧心里有数外，余者个个目瞪口呆，心惊胆战，心想，这次葛鳖死定了。葛俊刚刚还夸自己能喝，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喝。最后一口酒还没下喉，就赶紧冲到包房里的洗手间狂吐起来。东方拿了一包餐巾纸去洗手间，递给葛俊，自己偷笑着回到座位上。
葛俊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走出来，对着老肖说：“肖阿姨，好酒量，小葛口服心服。”老肖慈祥地说：“小葛，要不要还来一碗？”葛俊吓得直摆手，说再也不敢喝了，甘拜下风。
班主任吴峰的小办公室里，科任老师叶卉下课后走进来，对吴峰说：“吴老师，你班上的梅子我没法教了，上课和同桌讲话，我批评了她，她还不高兴。喊她上黑板做题，她干脆说不会做。作业两次没交了，她这是公开向我叫板，不把她拿下来，我在你班上的课还怎么上得下去？”吴峰说：“叶老师你放心，我今天就找她谈话，严厉批评她。”
下午第七节课是自习课，吴峰把梅子叫进小办公室，说道：“叶老师今天找我告状了，说你上课和同桌讲小话，不交作业。到底怎么回事？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梅子低着头不说话。吴峰说：“梅子，你是我们班上的学习委员，不但不带头遵守校纪班规，反而和叶老师作对，这样下去，班风会被你带坏的，这次你一定要作出深刻检查，否则过不了关。”梅子咬着嘴唇，还是不说话。
吴峰没办法，说：“梅子，你不说话是吧？那好，我出去一会儿，给你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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