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忌,你看这山河,心中可有所想?”
“乱世罢了,不堪入目尔。”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紧皱着眉头,轻声道“该你了。”
“可是你知道么,纵然如此,我还是愿意为你平定这天下。”下棋的手微顿了一下,温声细语,看着对面的那人,笑道“世忌,此生我落子无悔。”
被唤做世忌的男子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别样的情绪,明知如此,却不忍面对那期许的目光,毫不犹豫的下了杀招“宗显,你输了。”
大楚末年,天下分裂,多方群阀割据,楚昭王楚韦昭猝,嫡长子楚宗仁即位,即楚仁王。而后楚昭王三子楚宗显不满兄长为王,利用手中兵权,挟天子以令群臣,并和前太子遗孤两大势力成鼎立之势。以湘水为界,大楚被东西割据。
前太子遗孤打着一心向民的名号,多年来势如破竹,顺应了民心民义,万民拥护。而大楚百姓在前皇帝的暴政下,早已经被激起民怨,百姓流离失所,更有甚者落草为寇,各方起义揭竿而起。
血染的天色,究竟还要迷途多久?
十年看尽戏里风看花,一朝离别两厢为敌仇。
“姐姐,替我照顾好世忌。”
十年前那一场争王之战仿佛消逝了好久,前太子楚韦河一门惨死的的那一天,仿佛整个大楚山河都被鲜血染红。
“母后”
“姨娘”
血淋淋的模样,床上的人被窗外一声凭空乍起的响雷惊醒。
黑暗中摸索着,倒了一杯凉了许久的茶水顺着口中流入,被这冰冷刺激了一下,方才停歇。想起梦中的一幕幕,垂于膝上的拳头不由得握紧。
“显儿,你姨娘和姨父一门惨死,娘答应了你姨娘要好好照顾世忌,你作为他的兄长,以后你要护住他。”想起娘亲临终的遗言,楚宗显闭紧了双目,脑海中闪现出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姨娘和姨父来,还有那残暴的名义上的父亲。
战争厮杀还在继续,两处阵地,两处黑暗中的人,都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窗外,满眼的叹息。
楚世忌和楚宗显属于同宗同族的兄弟,只是不同的是楚世忌只能活在黑暗里,只因为他那曾被污蔑弑父夺君的前太子父亲被满门斩首。若不是太子府的死士和楚宗显娘亲家的势力。恐怕楚世忌也已经被斩草除根。
想到娘亲那么隐忍,楚宗显就对那个名义上的已经死去的皇帝父亲充满了憎恶,憎恶那个为了篡位夺君而夺人所爱的暴君。是的,楚宗显不是真正的皇族,他的亲生父亲是楚世忌父亲麾下的第一谋士,只因为自己母亲出身显赫,外祖父手中握有兵权,便强行娶了自己的母亲。
“楚家的江山便由我助你颠覆。”
凌晨破晓,外面的探子来报。
“王爷,京里来人宣旨说皇上命您急速回京。”
“竟然不知不觉坐了这么久了,世忌,你等我。”楚宗显整理了一下着装,想到昨天的那盘棋,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回复来人道“去回禀知道了。”
“是。”
“看来你真的是等不及了,和你暴虐的父亲一个样子。”
想到这,楚宗显挥了挥手,黑暗中瞬间出现一人,单膝跪地等待指示。
“终于等到今天了,下去安排吧。”
看着面前人的样子,想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暗卫一瞬间的离去,仿佛从来没有来过,楚宗显推开了门,明晃晃的阳光,让他忍不住抬手遮住了眼。
“忌儿,我们筹备多年,为的就是此时啊。”
还是一身白衣,不同的是俊朗的人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
“此事我们过后再议。”
“报!”
楚世忌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舅舅不要再说了,听着下方探子的回禀。
“启禀主子,楚宗显逼宫了。”
“世忌,此生我落子无悔。”想到昨天那人说的话,楚世忌一下子慌了。
“备马,备马!”
“忌儿”看着从小培养到达的孩子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男人一下子急了“部署下去,所有兵马去京城,要完好无损的把王爷给我带回来。”
“是!”
“姐姐,你的孩子和你一样,而我已经老了。”男人苍老的面容有些颓废,静静的坐在了椅子上,静候音信。
不知道厮杀了多久,和梦中一样,到处都是血迹,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刀。终于冲进了金銮殿,看着身着黄袍的人胆怯的躲在太监的身后,楚宗显笑了,笑的邪魅,笑的张狂。听着外面自己的兵马传来的胜利的声音,楚宗显终于忍不住倒了下去,倒在那金黄的龙椅上。
“宗显,宗显。”耳边熟悉的呼喊声渐渐远去,楚宗显仿佛看到了七岁的他们。
那日阳光明媚,花园里的花也开的甚好。两个锦衣少年穿梭在花丛中嬉闹,身后是他们的母亲,还有百姓最推崇的太子和那个众人传呼其神的谋士,一切好似都在昨天。
“世忌,娘说你要是女子,便要让我纳了你为妃呢。”
少年不置可否的一笑,看着那个笑的一脸明媚的人,缓缓开口道“幼稚。”
画面一转,厮杀、哀号、还有那熊熊的大火,一切都没了。
耳边最后想起了夹杂着哭泣的声音“我不要这大楚的江山,我只要你好好活着你知不知道。”
三年前的那场大战还好似在昨天一样,只是天下不一样了,新帝下旨免了是三年赋税,百姓安居乐业。
那场被世人唾弃的叛变之争就此过去了,百姓不关心谁当了皇帝,只关心生活;
还是那座花园,只是年少的人们已经不在了,一身明黄色把花都比了下去。
“今生叹何求,来生叹何苦。”
“天凉了,多穿一件。”
感受着身后的温度,楚世忌笑了“你还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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