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木瓜

腊月二十四——小年这天，和东江大哥他们一道去惠东骑行。在吉隆的一条乡道上，骑在前面的大哥突然又停了下来，指着右边的一处老屋并走了过去。

途中，我们经过的老屋有好多处，规模有大有小。一般都有一个或多个围门楼，门楼前有一个半月形风水塘，这几乎是这边围屋的一个标配。我懂得少，除了见识看热闹，最大的是在情感上产生一点感触，不像大哥多以建筑相关知识来理解看待。好奇心会让人永远年轻，大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有发现，他就会停下来去看一看。这处老屋并不气派，可以说很破旧了，但门楼仍完好矗立。我看得实在有点乏了，消化不过来。或许是前面的路有一段缓坡，大哥想借此休息一下吧，我们便也跟着他走进了门楼。

青木瓜

门楼里面一片颓败，早已没有了人居住的迹象。当我到了第二道门的位置，大哥说了句，“木瓜”。我应声看去，就在身左侧的半截围墙内一角，长着一棵木瓜树。它的大半个身子露在围墙之上，叶子向上聚拢形如伞状，伞下的枝头结了累累的青木瓜。一只只挂靠在主枝上，像一群探头探脑可爱的小脑袋。我不由停住了脚步。

木瓜在惠城是十分常见的。地头、园地，随意可见。而我特别发现，在人家屋角、院落也多有它的身影。关于木瓜的种种好处，无须我赘言。我想，它就好比在我的家乡，门前院落常有一棵樱桃树一样，与我们的生活亲密不可分。

有一回，我骑行在淡水城郊，见到一处田坡边有几棵木瓜树，木瓜果实大得惊人。长圆形，比我的手掌还大出一半，估计有四五斤重或不止。如此硕大的木瓜头一次见，令我惊讶不已。但我从来没有动过想伸手去摘木瓜的冲动。

然而，这次在这个时候，一见到这棵木瓜的我，就生出想摘它的意愿。我当即跟大哥说，可以摘吗？毕竟不是自己种的，随意摘心有顾忌。大哥说可以啊，我听了才放心。这里已是荒园，这棵木瓜的主人，想必也不会再在意了。大哥说着已走进断墙院里去了，我则仍站在那里，准备摘木瓜。这棵木瓜树不是十分高，我够着差一点点就可以摸到它们。我借着残留尺余的断墙基，踩站在上面，可以自由的摘到。木瓜的蒂脆，比较容易摘。见靠底下一个最大，就摘它。摘下来，蒂根部流出汁液，原来木瓜是相当脆且嫩的。不好生摘，容易受损。我嫌这个太大，就给了跟进来的骑友。她见了，让我多摘几个。于是，我又爬上去摘了三个。自己留了一个，用方便袋装着带了回来。

后来大哥问我摘来做什么？我说带回来玩呀。其实，我是有点说不清楚的。正如当时摘它，我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摘，把它带回来。我有一个不成文的兴趣，就是愿意在屋里桌案上，摆件有意思的东西。譬如是河边捡回来的一块石头，在山路边掉下来的一棵松树果，或者摆几个水果。似乎有点像敬神的意味，在我更多的是感到踏实。试想，你走进一个房间，屋里整洁干净，桌上摆着一盆洗净的水果，是不是会有一种家的闲居温暖感受呢？反过来，很难想象一个愁于生计杂乱不堪的家，屋里会摆有一盆洗净的水果。

我摆着它，让它自然干萎。希望它保持时间越长越好。一则我会有一种陪伴的感觉，看着它，当时从外面带回来的情形也会出现。

《唐山大兄》剧照

这只青木瓜，被我带回来放在案头，我相信是缘分，是一种令我愉悦的缘分。

我不由想到近日看的一部影片，是李小龙主演的《唐山大兄》。这部影片上映于1971年，早前有听说过，没有看过。李小龙这个人物真是不一般。短暂的一生，有三部半电影创下了众多第一和记录。可惜，只活了32岁。更为诡异的是，他的儿子李国豪28岁在拍戏时被道具枪里的真子弹射中而死。这，不能不使人产生疑惑。

这部影片故事并不复杂，但给我印象深的是整个影片的朴素基调。感觉上就好比现代化的小区与老围屋一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同时，在朴素基调下的人物也是朴素的，譬如人的衣着打扮。当然，这由所在时代决定的。不过，说人的朴素，不包括片中的厂长、老板等一干人。

我想说的是，巧梅这个美丽的女子，朴素之美已经不能够来形容她。呀！我第一眼就被她打动了，犹如是“木瓜”开了窍，犹如春草发了芽，犹如是春花随春水潺潺涓涓。

她圆润的脸庞，柔情纯真黑亮的双眼，更有她胸前的一对乌黑的大辫子……她的身段往那里一站，望着你，会让你情不自已。低下头，揉弄着大辫子，更是柔情万种。若是哭起来，大颗的泪珠擎在杏眸上，楚楚可怜，叫人心醉，惹人疼爱。她所表现出的一切没有一点做作、假装，真实而自然。仿佛是春风化雨，蘸水桃花含苞待放。

李小龙饰演的郑潮安对她一见倾心，巧梅也喜欢英武的郑潮安。与有钱老板儿子相比，郑潮安不过是个打工仔，为什么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喜欢打工仔而拒绝乃至厌恶有钱老板的儿子呢？这是一个令人值得思考的问题。

郑潮安对巧梅的心慕，巧梅对郑潮安的好感，会让我想起九十年代青春时期的我们，以及八九十年代的兄弟姐妹的爱情和爱情观。

而大哥由青木瓜，提到电影“青木瓜之恋”。后来百度了下，应该是指《青木瓜之味》，或许说的就是《青木瓜之味》，是我没听清。也因此，我对青木瓜朦胧的意识，被大哥的一句话点醒。

青木瓜之青，确实让人容易想到青涩。至于青木瓜与木瓜有何区分？在此不必细究。我感到它的“青”就足够了，除此青涩，也有一种相应的憨厚朴实貌。

巧梅

我又想起，几年前看《中华好诗词》。有一集中，选手湘女“楚楚”送折扇作品给嘉宾喻恩泰，并且唱道：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天下的事真的很难说得清，甚至有时会怨老天不公。楚楚不仅人长得漂亮，风致楚楚，而且还是一位才女。

那时我就想，楚楚怕是喜欢喻恩泰吧。可惜，在后来后来的一集上，喻恩泰带未婚妻史林子的出现，让我一厢情愿的猜想画上了中止符。

巧梅与郑潮安是戏中的人物。现实中，巧梅的扮演者衣依喜欢李小龙，当英雄喜欢。而李小龙不一定对衣依动心，尽管衣依如此漂亮。正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永远是存在的。总有一种因由，使俩个原本陌生的人对上眼，相识相恋相爱，最终走到一起。

想到当年那么美的衣依姑娘，现今都是70岁的老人了。如果能让当年的巧梅与现在70岁的衣依，同时出现在你的眼前，我想，我一定会惊掉下巴。

摆放案头的青木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