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栩
(影片信息:《逃离比勒陀利亚》,导演:弗朗西斯·安南,编剧:弗朗西斯·安南、L·H·亚当斯、罗尔·格里菲思、蒂姆·詹金,主演:丹尼尔·雷德克里夫、伊恩·哈特、丹尼尔·韦伯,英国,2020年)
蒂姆入狱的第一天,就以不寻常的眼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这里是比勒陀利亚,一个混凝土浇筑的坟墓,唯一的出路就是开门出去。当一扇通往外界的门被牢牢关上,蒂姆知道,开启另一扇门的方法就在自己的信心和勇气里。
蒂姆不愿象丹尼斯·戈尔德贝格那样老死狱中。丹尼斯,这个曾经和曼德拉一起站在被告席上的先驱者,在获刑六十年的刑期面前,已变得意志消沉,情绪低落。如今的丹尼斯失去了对自由的热望,只剩下告诫新近入狱的人安分守己的捱下去。
蒂姆不想捱下去,他要行动,要抓住以自由为代表的一片真正的光明。这光明来自于一个纯正的信念,为消除种族隔离而奋斗。这个信念让白人青年蒂姆及其好友斯蒂芬积极投身到非洲人国民大会反种族隔离的秘密行动中,并因此获罪入狱。
狱中,结识了伦纳德的蒂姆在后者的鼓励下,开始着手进行一项不可能完成的行动。这个行动在蒂姆的脑海里具体成形为,既然没有其它办法能成功越狱,那就从牢房里走出去。走出去,让蒂姆、斯蒂芬,伦纳德三人达成了一致的共识,为了自由的明天,行动就从今天开始,从此刻开始。
此刻,随着影片情节的展开,狱警的暴戾,囚犯的畏惮,在戒备森严的比勒陀利亚铺张成一幕危机四伏的网,陷身在网中的蒂姆每一步都走得凶险异常。凭着过人的记忆,蒂姆记下了狱警挂在腰间的每一把钥匙的形状。他用取自车间的废木料做出了一把把钥匙,它们可以打开从牢房到监狱大门这段路上所有的铁门。这就是蒂姆走出去的办法,如同常人那般,穿着干净的衣服走出去,而不必以挖地道的方式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一望而知是个还未脱去囚服的囚犯。
影片用“走出牢房”的象征含义强调蒂姆及其好友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囚犯。他和斯蒂芬只是背叛了他们的肤色,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白人至上主义甚嚣尘上的南非因为对种族隔离的反抗而蒙难入狱。这是政治对无罪的普通人的操弄,它让蒂姆在狱中的反抗有着明确的价值指向。这种指向在蒂姆第一天入狱,和丹尼斯同桌用餐时就初见端倪。
端着餐盘的蒂姆正犹豫着是否同几个身着蓝色囚服的犯人坐在一起时,被身后的丹尼斯推搡着来到另一张餐桌坐了下来。显然,丹尼斯和蒂姆穿着灰色的囚服,同属于犯人中相类的一群。这一群,和穿蓝色囚服的杀人犯们的区别在于,他们不仅是狱警眼里的重点监控对象,还是狱警最爱招惹的人。
所以,比勒陀利亚残酷的生存境况让蒂姆走出去的心志愈加坚定。走出去,不是为了单纯的活着,而是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一个美丽、光明的事业中去。随着蒂姆将内心的想法转变成行动,影片的节奏也越发的紧张。这是令人不安的紧张,它以狱警们两次对牢房的突击搜查表现出形势的严峻让危险朝临界点悄然凝聚。这种来自形势的逼迫对蒂姆而言,是他经由无声的啜泣所抒泄的难以宽解的忧伤。它反映出蒂姆内心那根绷紧在高压下的心弦已到了趋近崩溃的边缘。通过这一情节的演绎,蒂姆,这个勇敢的人,同时也是脆弱的人。勇敢和脆弱在一个人身上交替显现,使得蒂姆这个人物跟寻常人毫无二致,就是常见的一个会哭、会笑、会被情绪所左右的正在成长中的人。
这个成长中的人,在通往外界最后一道门无法打开之际,害怕地想要重新回到牢房。伦纳德喝止了他。伦纳德,无时无刻都想走出去,带着对家人的思念,带着对狱警无故剥夺了儿子的探视时间的恨。思念和恨共同催化了坚毅在伦纳德心底的永驻。蒂姆的越狱行动里,走出牢房的办法固然重要,可支撑蒂姆将行动继续下去的动力除了信念和鼓励,还有一份相信奇迹终会出现的坚毅的品质。坚毅是凝聚心志的内驱力,在它的主导下,相信自己成为蒂姆从伦纳德身上吸取到的关于应对艰难时世的生存智慧。
最后的一刻,狱友丹尼斯又重新点燃了旺盛的斗志。他仿若重拾先驱者的面目,用吸引狱警注意力的方式掩护蒂姆一行的出逃。丹尼斯终究回到了先驱者的行列,以胜利的笑声嘲弄着对牢房里几名囚犯不知所踪而惊吓的手足无措的狱警那张苍白的脸。
胜利的笑声在天际间久久地回荡,他们笑得那么开怀,那么孩子气。在这如释重负般的笑声里,乘坐出租车奔赴远方的蒂姆一行,将走出牢房的胜利连同曾经的创痛纷纷抛诸脑后。他们眼前,笔直的道路指引着他们奔向一个值得期待的明天。
(全文完。作于2022年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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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栩。所用笔名有王沐雨、许沐雨、许沐雨的藏书柜、王栩326,定居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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