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风平浪静，末日菇依旧兼顾案件与打工，并且总能感受到监视者的视线他虽然烦恼但也不能做什么。

直到这个周六，微妙的平静被打破了。

宋先生，36岁，独身，某企业的经理，被发现尸体在自己的公寓里，冰箱里同样不缺乏食物，同样是坐在餐桌边，面对着满桌丰盛的菜肴饿死了。随着平时很少与家里人联系，两个月前向公司辞职，理由是准备自己创业，所以谁都没有发现他失联。

因此，被当成末日菇的毁灭菇嫌疑加重了。

温琳教授找到两位刑警，严肃的对他们说：“请你们让我进入案发现场进行检查。”

“主席小姐，那是警察干的事儿，您还是…”

“还是什么？看不起我是吧？”温琳教授活动一下手指的关节，“新上任的警察怎么一点都不靠谱！？！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看见一向温柔的主席大发脾气，两位刑警以前的威风瞬间没了，只好让温琳教授进入案发现场进行检查。

尸体被搬走，房间里难闻的气味比虹小姐家更浓烈。房间被打扫得井井有条，想必死者生前应该一直雇用钟点工来工作，因为厨房和整个家的环境看起来都很协调。

冰箱里放着食物，而且厨房里还放着装有便宜零食的罐子，警方没能从这一点发现什么，但是温琳教授并不是这么想的。

温琳教授用手指擦一下窗台，上面积攒了灰，看来有一段时间钟点工没来工作了，推测宋先生死亡的那段时间钟点工已经不再服务上门，但是厨房以外家里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这一点很奇怪，宋先生就这么呆在厨房里把自己饿死吗？

温琳教授说：“仔细想想，这种零食只有很小的孩子才会喜欢吧，长大之后肯定会选择更好的啊。但是放在这里的零食毫无疑问不是给这么小的孩子吃的，为什么长大了却没有抛弃这种廉价的零食呢？一定有什么原因吧，比如习惯什么的…”

“额，我想差不多能解决了吧。说不定那个你们主席工作室工作的那个先生就是…”

“安静！这个案子的复杂在于凶手营造出了非常诡异的矛盾情境，如果死者每天都在家里做饭，但是却饿死了，这显然说不过去。如果凶手每天做饭呢？为什么死者身上和家里一点反抗的痕迹都没有？把一个人活活饿死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而两具尸体相差一周左右被发现，就算发现虹小姐尸体的时间差，两个人死亡的时间相距大概半个月，就是说这一次的强迫性绝食大概是虹小姐进入濒死饿死的状态时便马上开始，最坏的情况下就是要同时控制两个受害人…”

“如果凶手有两个人呢？”女刑警问。

“哎呦喂…你作为刑警怎么连这点细节都没发现？这个厨房和第一位受害者家里的整理方式是一样的，菜刀的排列、调料罐的摆放…糖、盐味、精都是按照这个顺序摆放的，从细微的习惯肯定是同一个人啊！”

两位警察沉默了，他们从来没想过国家主席在留意各种细节方面拥有超出常人几十倍的敏锐度。

“选择这种方始杀人一定对死者怀有莫大的恨意。虹小姐并不是瘦弱的类型，宋先生更是一个有抵抗能力的男人，想要他们不反抗地被饿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他们死于同一种谋杀方式，那就是说凶手对他们‘恨’是一样的，他们过去一定有什么联系这种联系。只要通过你们的搜索调查，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回去好好调查吧，我再检查一会儿就走。还有，以后没有证据，不许随便冤枉别人，你们两个新上任的，如果真的抓错人了，小心我把你们告上法院，以滥用权力，让你俩回警校重造。”

两位警察瞬间怂了，连主席的推理能力都不如，只好乖乖回去了。

温琳教授来到家政中心，打开电脑，寻找客户资料。她打开文件，很快收到了宋先生和他雇用的钟点工的名字，就在她记下这些资料准备离开时，她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爆炸桔梗。

她在与宋先生同一层的另一个住户家担任钟点工。

“这个爆炸桔梗…”温琳教授看着她的名字，心里似乎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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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末日菇都没有在便利店碰到爆炸桔梗，也没有看到她在甜品店端盘子。

这天，末日菇特地在午餐这段时间之后去问甜品店的老板，老板到后面的休息室看了看说，爆炸桔梗的包还在，人可能暂时走开了，正好这时有人来叫老板，老板对末日菇有点印象，问他能不能替他看会儿店。

末日菇欣然同意，等老板走开后，他走进休息室，休息室里设备简陋，员工们的包都挂在一个架子上。他一眼就认出了爆炸桔梗的包，他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打开了她的包，他也不知道自己希望是在包里发现什么，但是希望啥都不要被发现。

他找到爆炸桔梗的钱包，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简报。报纸已经发黄，末日菇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是一则骇人的听闻惨案：一个女人因为被老公抛弃而患有抑郁症，在她家中割腕自杀，自杀前反琐家门，并且扔掉了所有的钥匙。根据留下的遗书说，这是为了不让人来救她。但她抑郁症发作时却忘了自己还有两个孩子，一个6岁，一个11岁。女人死后他们被锁在家里，那是一栋很破旧的员工宿舍，好多人都搬走了，这两个孩子哭闹并没有引来注意。直到两个多月后，学校发现孩子没有来上学，上门拜访才发现这惨剧。警察在厕所里发现四肢开始蜡化的成年女性尸体，还有一具幼小的，干瘪的，惨不忍睹的小孩儿尸体，是被活活饿死的，但是另一个孩子却侥幸活了下来。

记者采访了附近的邻居，虽然他们都听到了孩子的哭叫，但认为只是普通的家庭矛盾，害怕惹上麻烦才没有注意；孩子的父亲表示非常后悔，他以前也接过孩子的求救电话，但以为是孩子要他回去的天真借口，没有理睬。

新闻的配图是一扇森冷的铁门，铁门后面的大门紧闭着，但好像能听到那扇门后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末日菇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他连忙把东西收好放回原处，刚好爆炸桔梗进来了，她惊讶的看着末日菇，然后笑起来：“人家正在找你呢！我已经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了哦，不过是在外地，去了之后恐怕就回不来了。”

末日菇心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对她说：“恭喜。”

“便利店那边我已经辞职了，为了庆祝我终于找到正式工作，我打算请几位便利店的同事到我家吃饭，也当跟大家告别了，我亲自下厨，末日，你也来吧。”

“会。”他听见自己这么回答，“我会的。”

爆炸桔梗的家在一个很偏僻的拆迁区，虽然只能住到拆迁期限之前，但这里的房租很便宜房子。外表破旧不堪，里面倒是干净整洁，末日菇到的时候爆炸桔梗正在厨房里准备，已经到达客人除了他，还有毁灭菇。

房子里放了两台冰箱，本来就不宽敞的空间变得更加狭窄。厨房里各种刀具按顺序挂着，糖、盐、味精也按顺序摆放，甚至还有一个还算崭新的烤箱，跟整个破旧的房子格格不入。

爆炸桔梗招待末日菇在简陋的餐桌边坐下，从其中一台冰箱里拿出腌制好的小菜夹给他一点，他没有吃，看着她又从另一台冰箱里拿出肉放在案板上，开始剁肉。煤气炉上放着一个正在蒸鱼的锅子，差不多快熟的时候爆炸结果麻利地洒了一把葱花，顿时香气四溢。忙碌时，爆炸桔梗好像有点饿了，顺手打开一个柜子里面有一个塑料罐放着一些廉价的零食包括她经常吃的巧克力。父子俩一言不发地等待着。

爆炸桔梗做了很多菜，摆了满满一桌，宛如一席盛宴，可是吃饭的人只有她和末日菇、毁灭菇。

“那个冰箱里还藏着什么吧？”毁灭菇问。

“尸体！”爆炸桔梗直言不讳，“当年对我和哥哥见死不救的人的尸体哦！”

“说什么告别，其实就请了我们俩吧。”末日菇淡淡地说，“为什么是我们，我们可你可没关系，为什么…”

“今天是我哥哥的忌日。他死的时候是11岁，而人家现在已经21岁了，比他大了呢，所以人家要做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给他！”爆炸桔梗说，父子俩这才发现它摆了第四份碗筷。

“你们知道‘饥饿’是什么感觉吗？当你特别饿的时候你会连厕所里妈妈的尸体都想吃下去，饥饿会让人失去理智。哥哥从小就喜欢跟人家抢东西吃，无论人家怎么哭着骂得锤打他，说他，‘你不是比人家大吗？哥哥要让着妹妹啊喂！’他都是这么赖皮的笑着，把从我手里抢来的吃的得意洋洋地吃下去，只有那个时候…”

爆炸桔梗闭上眼睛，当年发生的事她永远都忘不了，弥漫着尸体腐烂臭气的简陋房间里，因为不停捶打家门，而伤痕累累的那双小手，家里能吃的东西基本都吃完了。兄妹俩靠着自来水维生，还有剩下的，他们一直都舍不得吃的零食。便宜的巧克力、糖果、果脯…这些是他们仅有的粮食。

“桔梗。”哥哥用沙哑的声音喊她，因为之前不停地喊叫求救，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千万不要睡，一旦睡着就再也起不来了…”

“哥哥…我饿…我饿…”小小的爆炸桔梗有气无力地哭着，她只会反反覆覆的说一个字，“饿…”

“来，吃巧克力。”哥哥温柔的说，想来那么赖皮的哥哥把一整块巧克力塞到了妹妹的嘴里。爆炸桔梗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然后才想起来问：“你呢？”

“我吃过了。”哥哥说。

骗子，哥哥是个大骗子，爆炸桔梗后来才知道哥哥什么都没吃，他把所有的食物全都给了她。

六岁的小女孩因为饥饿总是昏昏沉沉，睡睡醒醒，迷迷糊糊间总会有人给她喂水，把食物塞进她的嘴里，她实在没有力气吞咽的时候，总会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哭泣，那个破烂难听的声音却让她感到安心，因为抱着她的人有一种熟悉的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她忽然醒来，因为觉得很冷，非常冷，冷到了心里，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瘦骨嶙峋的哥哥，他抱着自己，身体冰冷。

爆炸桔梗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是“死”，但她懵懵懂懂地知道哥哥的情况很不好，哥哥是普通人类，他不像有植物基因的人类和有菌类基因的人类一样，能够通过自身细胞特有的叶绿体和孢子来维持自身能力，虽然坚持不了几天。她摇着哥哥的身体，小声的说：“哥哥…哥哥…你醒醒啊！你说过的…不要睡，睡了就再也起不来了…哥哥…喂…”

但是哥哥毫无反应，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找吃的，她记得那些宝贵的零食放在一个塑料罐里，她找到那个塑料罐，里面只剩下一小块巧克力，她如获至宝的捧在手心里，跪在哥哥的身边，开心的说：“哥哥，快看！还有吃的呢！哥哥，快起来吃，快点吃，快点———”

喊着喊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哥哥，求求你了…快点吃吧…哥…哥…”她趴在哥哥的尸体上哭着，恳求着。这是生平第一次，爆炸桔梗哀求哥哥是她的东西。

现在，21岁的爆炸桔梗已经可以平静地对父子俩说：“我靠着那点巧克力和自身的叶绿体等到了救援。受潮了，放了很久的巧克力好难吃，软软的，又甜又咸。”

那是眼泪的味道吧，父子俩想。

“当时在那栋楼里的，明明有三个人可以拯救我们的。”爆炸桔梗说，“我们家在顶楼，住在对面的虹小姐，同一层的宋先生，还有一个是住在下一层的女人，她现在就在冰箱里。她是第一个死的，这里也不是我家，而是她家。”

爆炸桔梗神情冰冷的说：“你们也看到这个女人住在这种拆迁区，生活一定不如意。我让她对虹小姐说，如果不想当年的事情影响她现在的生活，那就过来这里。然后我杀了那个女人，把她分尸藏在冰箱里，虹小姐以为我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没有防备就喝了我加了安眠药的茶水，她每天的食物只有茶水和药片，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们哥哥是怎么饿死的，当时我有多么的饿，我等她身体虚弱到难以反抗，当她只剩下一点力气的时候，我就强迫她在我面前做饭。我吃饭，她就继续挨饿，直到她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我就是要她一边挨饿一边看着我吃的饱饱的。”

“在这期间，之前的药物也会排出体外，不容易被检测出来。”末日菇如此推测，等死者断气后她在用某种方式把尸体搬回死者住处，所以在两名死者家里都没有留下证据，恰好解释了温琳教授之前对现场的疑惑。“当虹小姐进入休克状态时，你就能放心的把她关在厨房里等死，然后再用同样的方法对付宋先生。”

“对，这是他们欠我和哥哥的，他们应里受到这种报应。”

“你把我们叫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早就知道你们被警察盯上了，他们在怀疑你们，这对我来说最好不过了。”爆炸桔梗阴冷的说，“毁灭，末日，如果你们死在这里的话，你们就会变成这个案件的真凶，那样我就可以脱罪了。”

这个盘算打得不错，但是她一个女生能制服他们吗？她还不知道他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吧，别说她现在的武器只有刀和爆炸气球，就算她手上有火箭炮，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开玩笑的。”爆炸桔梗突然说，看着父子俩复杂的神色，脸上冰冷的表情逐渐瓦解，突然觉得很好笑似的哈哈大笑起来，“毁灭、末日，你们知道你们被警察拦下来的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会出现吗？我呀，一看就知道末日和我是一样的，所以那天我感觉到你们要做什么，于是一直暗中跟着你们，很神奇吧，第一眼看到末日的时候，人家就觉得好亲切。”

末日菇心底一震，没想到爆炸桔梗对他也有类似的感觉。

“家人？弟弟？朋友？爱情？都不是，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你也是靠着憎恨活下来的。”爆炸桔梗直视着他的眼睛，非常慢却坚定地说，“我叫你们来，不仅仅是想再见最后一眼我的发小，而且我还想告诉你，不要跟我一样，只想着报仇，末日。靠着仇恨活下去是很悲哀的事，因为你一旦完成复仇，你就会发现你的世界无比空虚。”她喃喃的说，“其实我…很后悔的。”

父子俩顿时感到不妙，但是爆炸桔梗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她从桌子底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爆炸气球和刀离开座位，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用刀刺穿了气球，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她应声倒地。

“桔梗！！，”父子俩大叫着扑过去，他们撞到了桌子，一桌子好菜被撞坏了不少。

伴随着爆炸桔梗倒下，鲜血大量涌出，她根本不希望得救，她一心求死。父子俩脱下衣服替她止血，但是并没有用。

“浪费了…这桌菜…我花了…好多心思的…”爆炸桔梗举起手，捏了一把末日菇的脸颊，像一个姐姐教训不听话的弟弟。

“桔梗……”父子俩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有很多问题，但他们知道爆炸桔梗没有那么多时间回答他们。隐约的，他们听到了警笛声，他们没有报警，爆炸桔梗应该也没有，为什么警察会来？

“末…日…”爆炸桔梗喊着他的名字，濒死之际她握住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不要…只想着…报仇…那太悲哀了…只会把你的人生搭进去…”她深深吸了口气，用劲最后力气对毁灭菇说，“毁灭…虽然…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女友，但是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想对你说…我爱你…”

执着于过去的人别说“未来”，就连“现在”也没有。沉溺在仇恨中的愚蠢的人啊，看吧，这就是复仇者的下场，爆炸桔梗把父子俩叫过来，不仅仅为了再见发小最后一眼，也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

警笛声很近了，警察冲了进来，混乱中父子俩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们在里面吧？没事吧？他们死了我就把你们告上法院！”是温琳教授，她为什么会跟警察一起来？听起来还很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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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行动领队的正式那个怀疑过末日菇的女警察，父子俩被警察领出来，他大步走过来。

父子俩以为她要给他们带上手铐，结果她猛地弯腰，说：“对不起，之前怀疑了你们，给你们带来了不少麻烦，真抱歉。”

父子俩狐疑地看着她，他们现在满身是血，身后的房子里，有一句冰冻的尸体和爆炸桔梗的尸体，照理来说，他们很难说清楚的，为什么警方反而放过了他们？

“案件已经调查清楚了。”温琳教授走上前，“回头我会跟你们慢慢解释的。”

回到主席工作室后，蘑菇们都厚着脸皮凑了过来，问教授这是怎么一回事？

“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该听那个…说过了吧，警察通过调查他们的过往发现了当年轰动一时的饿死小孩的新闻，联系范手法，一下子就锁定了嫌疑人，爆炸桔梗就是当年幸存下来的妹妹，自从获救以后，她就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仇人，最早遇害的女受害者…能塞进冰箱里估计是被分尸了，爆炸桔梗以这个受害者的名义先后把后两位受害者约出来。如你们所见，第一位受害人经济情况远比另外两位差，如果他们提出以过去的事情作为要挟…”

她的说法与爆炸桔梗的自白吻合。

“另外，为什么一个瘦小的女人能够让他们不反抗呢？要让个人屈服，可不仅仅是靠暴力的精神层面上的打击反而更有用。冰箱里的尸体让他们感到恐惧，然后她大概利用了他们内疚的心理。”温琳教授一脸复杂的说，“人心一旦变得软弱，就很容易受到操控。”

“那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死者家？”

“爆炸桔梗的父亲———当年对他们兄妹俩见死不救的那个男人，是个货运工人。爆炸桔梗肯定用了这个便利把死者装进箱子里搬回去就OK了。钥匙只要从死者身上拿，伪装成搬家具或者搬家，在一个工作日，没啥人走动的时间，很容易就能把尸体搬回去了。爆炸桔梗本身也是在案发现场的两个小区做钟点工出入，不会引起他人怀疑。虹小姐家没有监控比较方便，就算宋先生家有监控，她钟点工的身份让她即使被发现在宋先生失踪期间出现过也有理由可以解释。”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特地把尸体搬回是有风险，如果只是为了制造让警方迷惑的情景，好像不够充分。”

“接下来只是猜测，爆炸桔梗把死者搬回他们的家的时候，他们可能还没有真正死亡。她心里最清楚的都是他哥哥饿死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世界冷漠自私的一面，她给两人最后生存的机会，那个时候哪怕是一个人，无论是他们的邻居、朋友、同事…哪怕只要有一个人来关心一下，他们就不会死，又或者她大概也是下他们感受一下那种被漠视的绝望吧。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残酷的。”温琳教授默默地摘下眼镜，“她真的非常恨他们……从现场分析来看，把尸体搬回去后，那段时间她还会到死者家做饭，然后坐在对面，面对着尸体把饭吃完。”这就是为什么死者家的厨房一直有被动过的痕迹。

温琳教授叹了口气：“总之现在事情结束了，你们不会再被怀疑了，知道你们两个不是杀人犯我也安心了。这几天吓得我天天往警局跑，连觉都没睡好，果然还是解决了最开心啊！哈哈哈！”

温琳教授一脸开心地看着父子俩，为他们洗脱了冤屈感到由衷的高兴。

不久，父子俩到警察局为此按录口供，他们出来时遇到了一个约50多岁的男人，身体建硕，但神情委顿。女刑警告诉他们，这是爆炸桔梗的父亲，他并不知道女儿要搬运的东西是两个受害者，以为女儿要替雇主搬家具。

父子俩在警察局外的男人出来。男人长吁短叹不断地说着对不起，他当年年轻气盛，觉得那个女人配不上自己就抛弃了她，但是他从来没有讨厌过自己的孩子，他不能原谅自己害死的儿子，对女儿又有所愧疚，当她让自己帮忙的时候他什么也没问就答应了，父子俩冷着眼看着他，想起了瘦削的爆炸桔梗，她依旧吃着小时候和哥哥常吃的廉价零食，并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靠这个味道提醒自己不能忘记复仇，就好像她钱包里那张简报，她整个人生就是为了复仇而活下去。

“那天晚上我们在第二位受害者家楼下遇到一个人，是你吧？”父子俩冷不防问，末日菇还把从附近超市买的糖扔给他。

男人有些慌张的说：“你们俩…在说啥？不懂。”

“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但我们也不会相信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么无辜，那天你是不是怕凶案现场会留下什么牵连到你，就偷偷进去查看了呢？”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吗？你们———”

“没有，但我们不懂…”面前的父子打断了他，“你明明可以拯救她的，你是她的父亲，如果你真的是为他好，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呢？”

男人回答不上来。

“你只选择了对自己而言最简单的，是那就是什么都不做，假装置身事外。是你让自己的女儿成了杀人犯，你害死了你的儿子，也害死了的女儿，你这一辈子就活得这份罪孽里吧，这样比较适合你。”父子两人冷冷地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后来父子俩得知，宋先生的尸体面前放着的是一只完整的烤鸡，那应该是一道主菜。爆炸桔梗留给自己的是一桌丰盛的饭菜，那是临终者给自己准备的盛宴。贯穿她人生的惨剧还有一个人应该受惩罚，爆炸桔梗已经没办法做到，所以就末日菇来代劳吧。

甜品，代表一顿饭的结束。

如果在复仇的道路上走下去，他会变成她那样吗！可是爆炸桔梗你错了，我们其实不一样的，你会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你唯一的最亲近的亲人没有想过拯救你。末日菇笑了起来，笑容里有无尽的苦涩，“我最亲密的两个亲人以前都死了，现在又变得陌生了，没有可以拯救我的人。”他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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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琳教授打开大数据办公室的门，想不到植物军事基地的三线射手也在。

三线射手

“教授，您来啦！那个叫‘巴比伦’的网站刚被查找出来。因此我请三线过来。他虽然没学过电脑，但他有一些跟计算机有关的书，或许他能找了些什么。”星星果连眼睛都不敢离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噼哩啪啦”的操作。

纯黑的背景缓缓落下鲜红的玫瑰花瓣，然后浮现出网站的名字———巴比伦这个与文雅的失踪有着说不清的关系的神秘网站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了，温琳教授一直都没有放弃查找，终于被找到了。

而这个时候，网站已经有网友发表了聊天记录：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孤独绝食者”这个案件？

———那个啊，我恰好有认识的人住在那附近，所以趁着警察不注意，我偷偷潜入了案发现场，没有看到尸体很遗憾，但是我拍下了这些凶案现场的照片………

温琳教授把这段内容连同当天晚上用手机拍下的照片发上了论坛。

包括那张不经意间拍到父子俩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