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奶是奶奶娘家,唯一的一位亲人,妗奶是奶奶的嫂子,也就是父亲的妗子。
记得小时候,每逢三节,母亲都会让我去妗奶家走亲戚,由于舅爷离世的早,妗奶一生只生了一个女儿,待表姑长大出嫁后,妗奶一个人却走完了九十九岁漫长的人生旅程。
有一次是端午节,我挎着篮子,去给妗奶送吃的去了,待我走到妗奶家时,妗奶家两间门朝西的土坯房,房门是紧锁着的,妗奶平时有爱串门的习惯,我以为妗奶一个人又去串门了,所以就在门口等了一会。
由于妗奶家住在乡政府附近,妗奶的邻居看到我在等妗奶,邻居告诉我说;“你妗奶生病了,到卫生院住院去了。”我挎着篮子,就急匆匆往乡卫生院赶去,待我走到乡卫生院门口时,我看到表姑正在卫生院的病房里看护着生病的妗奶。我喊了一声大姑之后,就赶紧走到妗奶的病床旁边,当我看到妗奶躺在病床上正在吊盐水时,我伤心的哭了起来,在一旁的大姑说:“这下你哭你妗奶,你妗奶是能听的到了。”我赶紧擦干眼泪,篮子和东西就放在卫生院里了,就急急忙忙的往回家赶去。
到了家里,我把妗奶生病的事,赶紧告诉了奶奶,而后又告诉了正在干活的父母,父母放下手中的活,就匆匆忙忙往乡卫生院赶去。
记得在一个春天的下午,九十多岁高龄的妗奶,说是想我奶奶了,到我家去看望我的奶奶,她裹着小脚,由于走错了路,离我家几里的路程,她一个人却走了十多里路,由于我三伯父先前住在我们大队的学校里,那时奶奶总是去学校,她还以为奶奶还在学校里,到学校一问,得知我三伯父早就搬走了,她就一个人又拄着拐杖走到了我们家。
母亲为妗奶做了饭,吃过之后,妗奶和奶奶聊了会天就要回去,父亲让我拉着板车送妗奶回去了,在我拉着妗奶把她送回去的路上,村里的老人问她九十几了?她只是笑笑摆摆手也不回答。
记得小时候,在我每次去妗奶家时,妗奶总是一面做着饭一面和我聊天,不是问问这个,就是又问问那个。
后来我离开家之后,听母亲说,没有多久妗奶就去世了,奶奶说妗奶活了九十九岁,母亲说妗奶至少活了一百多岁。
一辈子孤苦伶仃的妗奶,去世时也没有遭罪,听说她早上吃完早饭,还出去串门了,当邻居看到她回到家坐在凳子上时,去和妗奶打招乎,妗奶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奶奶那一辈的老人,大多数都是和妗奶一样的那样活着。这使我想起了著名作家木心的一首小诗《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 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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