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一言不发,低着头,脚来回踢着石子。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但是她始终假装不在意,每天都闲庭信步的在阳光下走着,这段路没有树,道路是脏的,但两边小摊的美食却是极其的丰富,物美价廉的食物对于她来说,诱惑力是相当大的。
她穿着背袋裤,两只脚向外迈着八字,肚子高高的隆起,低头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双脚 ,烤地瓜的香味被和煦的风吹的晃晃悠悠,直钻入味蕾。走累了,停下来,在阴凉处啃食黄澄澄的地瓜,满嘴大嚼,像一个局外人,无所顾忌的看着匆忙路人,这种俯视的感觉很超脱,旁边卖地瓜的女人常年在此摆摊,经年累月的吹晒被烤的外焦里嫩,散发着阳光的味道,女人看着她的肚子笑嘻嘻的说:“看你这么利索,应该是个男孩!”她不置可否的笑笑,该怎么说呢,怀孕是一场意外。
她结婚时还没想好未来怎么过的时候,上天就把孕育孩子的责任交给了她,她惶恐的想终止生命的进程,为什么要降临呢?因为她还没有足够的理由让孩子来到这个世上,她曾经小跑着想让它消失,但胎儿的粘附力很强,孩子渴望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也只好顺从了命运的安排。
她在路边继续吃着烤地瓜,可能这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会从这里永远消失,就像在一幅图中,把画错的地方擦掉,重新涂上其它的图案,好像她从来就没到过这里。
婆婆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就是那种本领不大、攻击性强的人,以自我为中心的判断与挑剔别人,这是她无法忍受的,尽管当时她还没有意识到婆婆的性格会给她带来多么大的负面能量,由于她不善手段与计谋,她始终以沉默拒绝着婆婆的讥讽与指责,而这让她内耗了太多的能量,所以颇感郁闷。她被质问:“为什么还不调回来呢?你抓紧问问领导,肚子都这么大了。”她不吭声,用脚来回的踢着石子,但没能阻止被婆婆逼问的进程,被连续的质问了几次,她像个无脑的猪一样,就去问了所谓的领导,这一问不要紧,自己就被踢回来了,再也没有回去。
人如草芥,惶恐生存。
其实,她也不想在那里上班,太闷了,无所事事,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她是一个善于想像,而懒于动手的人,她的激情都消耗在了无边无际的想像里,以至于那个像大闷箱的办公室,把她闷的要发疯,但举目四望也没有好的去处,她像极了一只乌龟,不去突破,不去争取,赖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就这样,她离开了那条长年散发着油烟味的小路,在乘坐单位的汽车回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一名领导陪着回来,算是给她一些小小的心理安慰:“她不是随便被遗弃的。”多少还是走了些程序,尽管她内心讨厌这些程序,却又无比的依赖,领导笑着问:“真佩服你回来的这么平静!”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她没有琢磨透。
转头看向车外单调的景色,也许她的一生都是如此单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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