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里的青壮年,去田间地头正常出工的情况下,纯粹的体力活,是需要肩能挑担,手能提篮的。而肖保叔,因为小时候患脑膜炎,留下了脚拐的后遗症,去干那些农活,显然是力不从心的。
而上山放牛,就桃奶奶家那一条大黑牛牯,肖保叔每天跟在那一条大黑牛牯后面,阻止它去吃山坡上地里的庄稼,倒是能胜任。
肖保叔在hs湾那一群放牛的娃娃们中间,因为腿拐和身高,特别醒目,肖保叔人和善,孩子们也很乐意围着他转,缠着他讲故事,或者听他讲上学时的见闻。肖保叔人聪慧,上学时学习成绩好,他也乐于与湾里的娃娃们分享他曾经经历的一切。
毫无疑问,肖保叔是当时湾里那一群放牛娃们的大朋友,尽管按辈份,他是叔叔。当然,那群放牛娃中,也包括幼小时的潇飞雨。
那时候,hs湾这个放牧牛羊的队伍中,基本是耕牛,黄牛和母牛。黄牛,如果是公牛,hs湾人们叫它:“黄牯”。
水牛,hs湾人们叫它:“水牯”、“哼胺”、“胺胺”,都是hs湾的俚语。
水牯有两个长长的、弯弯的角;全身的毛色,一般通体是灰褐色。
那时候,湾里还有两口大一点的水塘,一到夏天,不知是天性喜欢玩水?还是怕热?那些水牯就会毫不犹豫的钻进水塘里打滚,只要户主不去赶它们出来,它们几乎每天都能在水塘里滚一个下午,一出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泥巴。
hs湾的娃娃们,看着水牯在水塘里打滚,觉得好玩,但是要他们放牧水牯,就没有乐趣可言了。这个水牛,放牧它们,是完全要栓住一个人的。
因为水牯的牛蹄子太硬,它们的身体又太重,水牯的蹄子是不能直接触碰石头的,坚硬光滑的牛蹄,如果跟崎岖的山道上,那些已经被踩磨得光滑的石头磕碰在一起,水牯的身体难以保持平衡,有导致打滑摔倒的可能。
而要爬上hs湾后面的hp岭,那三条山路,基本都是由石阶磊成,弯弯曲曲,拾阶而上,一直通到山顶。
hp岭的山路中,这些层层叠叠的石阶,对水牯而言,无疑是一种挑战。人都有趋吉避凶的习性,动物也一样。所以,水牯从来不上山,从来不上hp岭,石阶对它们而言,是实实在在的潜在危险,避开山道上的石阶,它们就只活动在hs湾房屋前面的田垄中。
夏天,那几条大水牯,每天下午在水塘里打滚,在水塘里泡上一段时间后,就由户主牵着它们鼻子上的绳子,去田垄间吃草了。
牵着套在水牯鼻子上的牛绳,看着水牯吃草,人只能站在田垄上,在水牯前面一点点,以保证水牯只吃田垄上的野草,而不偷吃稻田里的禾苗、或者hs湾人们种植在田垄上的黄豆苗。
那时候,由于人均耕地面积不够,面积宽一点的田垄上,勤劳的hs湾人们,会围着水稻田四周的田垄边,在田垄边上再种植一圈黄豆,或者在田垄边,再开辟出一点空地来,种蔬菜:豆角、南瓜、白瓜什么的。
由于水牯吃草的全程,都要由人站在水牯前面,牵着水牯鼻子上的绳子,所以,这就等于是一个被盯死了的岗位,完全要拴住一个人,干不了任何别的事。
相比放牧水牯,hs湾的娃娃们,结伴爬上hp岭,上山放黄牛,就好玩多了,hp岭的山坡,简直就是玩乐的天堂了。只要人堵在庄稼地里,阻止牛儿过来偷吃庄稼,别的在山野丛林中,寻找黄牛能吃的野生嫩草,填饱肚子,那就是牛儿自己的事了。
在hp岭半山坡的桐林中,娃娃们可以玩野战的游戏,桐子树结果的时候,圆圆的筒子,幼儿的拳头那么大,顽皮的娃娃们,就开始在桐林中摘桐子,打筒子仗了。
仲夏的时候,山中野生的草莓,也熟了。hs湾人们,对草莓的称呼是:“咆”,熟透了的野生草莓,有红色的、有黑色的,一串串,一层层的挂满草莓树的枝头。
这些吸收了大自然的阳光和雨露的野生草莓,一颗草莓,有人的小拇指的一个指头大小,摘几颗,洗都不洗,直接丢进嘴里,甜丝丝的,沁人心脾。回家以后,吃了直接从草莓树上摘下来,没用水洗的草莓的娃娃们,也没见谁感冒、生病、拉肚子什么的。
那时候,hp岭中的野生草莓有三种:
一种是长在hp岭山脚下的低洼地带,宽的田垄土坑上边、或者菜园子旁边的草莓树,结出来的草莓,还没有到夏天就成熟可以吃了,hs湾人们,叫它的名字是:“三月咆”;它的成熟季节大概是农历三、四月左右。
结“三月咆”的果木苗,长得像灌木一样,直直的,及人的腰高,在树枝的上部分叉,开花结果。这种结“三月咆”的野生草莓树,树皮上,有稀稀点点的刺。
另一种是长在hp岭半山坡上的桐林中,夏天结果。草莓树像灌木,大概有半人高,草莓树全身都长满了刺,密密麻麻的刺,它们长到一定的高度后,就不再向上长高,而是开始横着长,并且都是好几颗草莓树扎堆,到最后都横着长在一起,自然的结蓬了。
桐林中山岩下,那一颗颗的草莓树,长到最后,长到一起都搭成了蓬,就相当于现代人的商业抱团、或者拉帮结派、亲族繁殖。植物也一样,再向上长,单干个体负载不了,就开始横向扩张。
一到草莓熟了的季节,一堆堆、一串串、一簇簇,草莓就像赶场一样的,堆在草莓树蓬上,挂卖枝头,鲜艳欲滴。
熟透了的黑色野生草莓,hs湾人们叫它:“八月咆”,因为它成熟的季节是在夏天,快八月了;熟透了的橘红色的草莓,hs湾人们,叫它:“糯米咆”,它的口感很甜,鲜艳的橘红色,晶莹赐透,像糯米,不仅甜,色泽非常美观。
因为结“八月咆”和“糯米咆”的草莓树都是扎堆生长,草莓树蓬上,接出来的草莓多,hs湾的娃娃们,现场吃不完的,就开始打包带回家。
那时候,山区还没有流行使用便利袋、塑料袋、保鲜袋、一次性水杯、一次性碗等现代化的家居物品,娃娃们身上,也没有携带捆扎口袋的绳子。
hs湾的娃娃们,在山中把草莓打包带回家,都是顺手沾来,就地取才。他们会爬上筒子树,摘下几片完整的,没有被蚊虫咬破的桐子树叶,那些筒子叶,有人的脸庞大。
然后,hs湾的娃娃们,把桐子树叶旋转成陀螺形状,再从草莓树蓬上,摘下一颗颗、一串串的草莓,放进陀螺形的筒子树叶里,装满一筒后,在顶端再折叠封口。
这个用来装草莓的:筒子树叶做成的陀螺形杯子,没有密封袋、盖子、或者绳子来封口,同样是老办法,就地取才:把多余部分的桐子树叶折叠在顶端,再从身边的草木中,折一根大概小拇指长,牙签一样口径的小树枝、或者小竹枝,穿插、反扭进陀螺形桐子树叶杯子的顶端,就自然封口了。
这也是湾里的老人们,教会的使用制作方法,天然环保,紧贴大自然的步伐,顺乎天道,跟着大自然法则生存。
第三种野生草莓,结这种草莓的苗木是藤萝植物,它们是藤状,沿着地面匍匐生长,秋天接果。
它们一般生长在hp岭的山顶上,hp岭的山顶,它的海拔比山脚和半山腰都高,山顶上,是一个县办茶场,种植茶树。气温相对较低,也许,是这种藤萝状的草莓树,喜欢低温,更加适应山顶的气候。
山川的植被种类,本来就跟山川所在的经纬度有关,植物也一样,生存,本质就是:自身适应自然环境进化的结果。
这种藤萝状的草莓树,结出来的草莓,秋天果熟,草莓果比“三月咆”和“八月咆”、“糯米咆”都大,但由于草莓藤,它是贴着地面,匍匐着生长,距离地面太近,它接出来的草莓,基本没有几个是完好无损,人还能吃的。
这种熟透了的草莓,不是被雨淋过,粘满了土中飞溅过来的泥巴、就是被蚊虫蚂蚁咬过、飞鸟琢过后,开始腐烂、估计就是被蛇吃过了吧?否则,为什么几乎每个熟了的草莓都烂了呢?
看来,植物长在底层,好像也更加容易被攻击哈,不是防御体系不够完善,还是自身的高度不够?
直到后来,在物种生存进化的世界里,潇飞雨见惯了太多的伤害,有主观的,也有客观的因素。
静下来的时候,潇飞雨就会想起当年桐林中,那满山坡的野生草莓,还有草莓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刺。
那些长在桐林中的岩石下,全身挂满刺的草莓树,开花结果,结出那么甘甜的果实,颗颗干干净净、饱满甜美、完美无损、入口即化,是否也跟它们全身密密麻麻的刺有关?
因为草莓树长得有半人高,下雨天,土里被淋湿的泥巴,飞溅不到它。
草莓树全身的刺,蛇不敢爬上来、飞鸟也不敢停下来:把爪子落在布满刺、结满草莓果的草莓树蓬上;那一颗颗晶莹赐透的草莓,就这么熬然的笑在枝头。
草莓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刺,莫非本身就是植物的一种保护色,一种植物自我保护的本能?
直到那一天,食物链中的更高级别:山坡上桐林中,hs湾娃娃们的出现,成了草莓的最后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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